“你怎么知道不安好心?”风沙莫名其妙,向云本真问道:“就凭他们两侧跟着?”
他不就想去唐人馆看看,提了提金陵旗马车吗?用得着派人追上来……不安好心?
云本真余光回瞟一下,小声道:“臂不摆摇,手不离腰,这是随时拔刀的姿态。”
还要动兵刃?风沙皱眉道:“我们逛我们的,不管他们。”
这里是繁华的城南,不是乱糟糟的城北,无论谁敢当街动手,江城会绝不会坐视不理,起码在这里吃饭逛街是安全的。
奈何游耍的心情全被破坏,随便找了个小饭馆,随便点了几个菜,食不知味的随口尝尝,怎么尝都不是熟悉的家乡滋味。
云本真忽然拔出一柄短匕反握,手横在桌上,以袖掩之。
风沙跟着抬头注视。
一个正在靠近的汉子顿时缓步,以最慢的动作,掀开腰间一块佩徽。
云本真没有收刃,仅是点点头。
那汉子小心翼翼的靠近桌对面,左右张望一下,垂目低声道:“职下江城玄武上卫赵驰,有人欲行刺风主事,两人尾随,一人似欲刺怀。该当如何处理?”
上卫乃是四灵最基层的小头领,往上一阶就是侍从阶,比如下侍中侍上侍。
何光就是玄武上侍。多数四灵止步于此,没有极大的功劳和机遇,光凭苦熬资历,升不上执事阶。
上卫之下的中卫下卫仅能算是最普通的四灵众。人数最多,地位最低。
所谓刺怀,就是装作不经意的迎面撞上,同时以暗藏的利刃刺击心口。
这是在闹市之中刺杀的方式,很难防备,凶手也很容易趁乱脱逃。
只有像玄武卫这种专业的内卫,才能够防患于未然。
“不要惊动他们,使点绊子,让刺杀意外中断。”
风沙身为玄武下执事,还是执掌一方的主事,更是东鸟上执事选中参与四灵聚会的两个人选之一,无论他是否要求,当地的玄武一定会派出高手全程护卫。
别人若到他的地盘,他也有责任依据不同的阶级、不同的情况,进行不同程度的保护。
所以他并不惊讶玄武卫突然现身,实是惊讶他到底怎么得罪人了,多大仇、多大怨,居然要在闹市里下杀手,也不怕事情闹大。
赵驰轻轻点头,又道:“刺客好像出自唐人馆,恐怕无法深究,风主事还请小心。”
唐人馆算得上半个外使驻地,各方都不会轻举妄动,更不会插手其中……你敢在自己的地盘动别人的驻地,别人自然也敢在自己的地盘动你的驻地。
总之,这种地方拥有很多特权,算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闽国未灭之前,闽商会馆也有类似的地位。
风沙道了声多谢。赵驰退走。
云本真恨恨道:“定是昨天那个坏女人,您果然没有看错她。明明跟她无冤无仇,不过同路一程,她陷害不成,还敢下杀手,可恶。”
“那位小姐明显大有来头,竟是轻车简从,说明在行秘事,不愿让人知晓。”风沙叹了口气:“毕竟萍水相逢,从头到尾连面都没见到,她不认为我能够搅起什么波澜,所以昨天走了就走了。今天是我自己找上门招祸了。”
人家显然真的以为他是一个家道中落的落魄书生,哪知道他认得金陵帮的金陵旗,可以推测出来历。
今天他跑来唐人馆提及此事,人家该是担心身份和行踪暴露,或许还会怀疑他是对头派来的探子或耳目,才有如此举动。
看着似乎顺理成章,亡羊补牢。其实自作自受,不讲道理。
昨日他踏歌而行,乃是姜太公钓鱼,直钩无饵,就为搭个便车而已。
真有秘事要做,就不要咬钩啊!咬了钩不说,不遂心意,便起害人之心。偏又瞧不起人,自以为把他羞辱一番,心满意足的走了,不屑当场灭口。
现在发现不对劲,又急忙忙派出杀手。
装腔作势,幼稚虚荣;恣意妄为,自命不凡。佳音打小便秀外慧中,温婉贤淑,怎么会有这样一位俗不可耐的妹妹。
莫非不是她妹妹?
不是南唐公主,怎么拥有金边金陵旗?
一顿本来就不是滋味的饭菜,吃到一半更不是个滋味。
或许是目睹家乡迥别期盼的关系,风沙竟是远比往常脆弱很多,握着筷子唉声叹气,尖端在碟子里划拉来去,实在吃不下去。
云本真瞧得心疼,讨好道:“我刚才看见街那边有座小山,不如登高望远,说不定心情会好点。”
“那座山名为石城山。听名字就知道,乃是以山做城,以石头垒寨,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此山头临大江,以之为锁;尾插闹市,以此为钥。”
风沙笑道:“占此山者占江城锁江道,失此山则失江城失江道。别说跑去登高望远,靠近一点都会被人给打出来。”
云本真见主人笑了,忙赔笑道:“婢子向来蠢笨,哪及主人博学多识。”
风沙横她一眼:“别忘了身份。”在外面的时候,云本真是神秘的风门掌教,一口一个主人婢子成何体统。这要让钱玑看到了,那还得了。
云本真啊了一声,忙收敛神情,俏脸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