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个观众错愕的眼神中,两个身后背着弓箭的人爬上了灯光聚焦的舞台。
“等等,你们是谁?”
原本在念白的女主角不知所措,停下了表演,但那支迷离的小调却还在不知情地回旋着。
两名闯入者向演员微笑,脱掉外套露出林地装束,一种亚麻粗布制成的衬衣。除了更陈旧一些外,与台上演员们穿的几乎没有差别。
因为展开太有戏剧性,所以观众们还以为这是剧院今天新的节目安排,有人慢慢回过神来,相互隐晦一笑,台下甚至响起了稀疏的掌声。
大法院的袭击发生在十分钟前,最快的消息也没来得及传到这里,甚至就连全城的防空警报也还没有启动,所以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这里的看客们暂时还生活在一个纸醉金迷,安宁富足的世界里。
两个林地人向在场人们最后一次行礼,才开始他们预定的行动。
撕碎这华丽而虚伪的舞台。
舞台看似是舞台,实际却是异乡神祇的祭坛。来自林地的树冠圣灵就被幽禁在布满演出机关的地板下,每日受人朝拜。
“咻!“”咻!”两个林地人的箭矢同时割断了半空中的几道钢索,动作之快,甚至没人能看清他们什么时候张弓。舞台上空的几组滑轮立刻失去平衡,一个尘封已久的机关嗖嗖地转动起来。
女主演身侧的一块地板应声升起,就仿佛向上方坠去一样,升到两米高的地方时才“铛”地一声卡住,本来的地板,原是一个囚笼的顶部。
都会剧院的演出总是需要各种机关配合,演员们对此也大多习以为常,但是当她看清笼子里面的东西时,却忍不住惊叫出声,几乎后退倒在地上。
“这是什么东西?”她尖叫道。
它一直都在舞台下面吗?
后排的观众也许会以为这是什么逼真的道具,但前几排的人却已经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腥臊之气。
在那里关着的是“一滩肉”,一个肥硕庞大的,已经无法靠自己的肌肉动弹的“巨婴“。
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撞击,还是因为从来没有见过外面的光,他灰白的眼珠里还流露着强烈的惊惶,这给人一种幼稚婴儿的感觉,但他的脸上却又已经布满了皱纹。
如果一个人从出生开始,就在暗无天日的地方独自度过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那么,他的尊容多半就会发展成这样。
他就是树冠圣灵的代理者,柯林看着那只笼子默默地想道。
或者对他来说,更贴切的称呼也许是“神器”。毕竟无论对神祇还是历代大公来说,他都是彻底被当作器具来使用的存在。
在未来的某一天,自己会不会也沦落到这种境地?
“在林海的传说中,只有世上最纯洁的一类人才能与洁白的信使相互关联。”凯恩看着半空中的笼子说道:
“还有什么比这更讽刺的吗。“
也许他曾经是最纯洁的人,但现在剩下的,也只有纯洁了。
笼子底部是凝固的排泄物,“巨婴“松弛的皮肤上布满恶性皮肤病,加上肥硕的身躯,让人不禁联想起外面那些老鼠般的鸽子。
但从他稀疏而苍白的头发上隐约还能辨认出他的出身,这是一个安赫人,而不是林地人,但具体年龄已经无法判断。
公国应该是在自己的国民的挑选适格者的,但因为条件过于严苛,也许几十上百年才能找到一个相性足够的人,所以在找到下一仍适格者之前,就必须尽一切可能延长历任代理者的寿命。
初代埃德蒙德大公夺走树冠圣灵之后,就是用这种方式将它传承至今的。
这意味着一个事实,那就是林地象限以外的人,同样有资格成为林地王冠的神器。就像柯林并不属于林地象限,却依然因为足够的相性,而成为了薄德艾维斯的代理者。
而夺得他人的王冠,就等于拥有了他人的象限。
因为代理者的意识频率,会通过王冠辐射到整个象限。
星罗棋布地散布在虚界中的王冠,恰如分布在现实河川间的一座座都城。和在物质界一样,一个文明占领了哪些“都城”,决定了它在虚界中拥有哪些疆域。
所以在持续六百年的征服下,如今手握三位数王冠的安赫人拥有了虚界的大多数人类已知区域,扩张到史无前例的地步。
在物质界的本土和殖民地之上,同盟还拥有着更为广阔的“虚界领土”。
这种征服最直接的结果之一,是一些原本只属于安赫象限的巫术开始可以在地表大部分背景音中生效……
某种意义上,这就如同将自己的巫术标准铺向了整个世界。
但同时相应的是后果是,地表大部分文明的巫术,也可以直接在安赫背景音中生效。
在过去,人们更容易看见前一条影响。但现在,后一条影响也在渐渐浮现。
就像凯恩,用安赫人的神秘学完成了林地的蛇缠树仪式。接着又用林地的巫术,侵入了在安赫人的理论中不可能被侵入的自动记叙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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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舞台上那个怪异“巨婴”的出现,现场的人们已经有些慌乱起来。有些人一看笼子里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