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林已经没有余力做什么闪避,眼睁睁看着铁棍要砸入自己的身体。
“如果我是你,就绝对不会这么做。”
这时一旁沉默的卢卡却出声喝止。
乔凡尼极不耐烦地停下了手中的铁棍,心想事不过三。下次就算“头脑”奈维欧复活跑来求情,自己也要当着他的面把那两个小子打成烂泥。
“为什么?就凭你名字前加了个‘堂’?”
卢卡如今的全名,堂·卢卡·切斯塔洛,“堂”是每一个族长名字的前缀。
“一个半路冒出来的难民,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在五只手的位置上坐稳了吧。”
如果不是卡佩罗陷于内耗,区区切斯塔洛根本不算什么。等到集团里那几个头目之间决出胜负,卢卡的名字前缀就该被抹去了。
但老家那边却给他派了守灯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乔凡尼的心底滑过一抹阴霾。
那个守灯人还算规矩,一直安静地坐在一旁没有插手。
虽然都是怪物,只要是刚从老家出来的,就一个比一个乖巧听话。
“无名的守灯人。”卢卡说:“还不动手吗?”
其实卢卡很不愿意和这个守灯人打交道,毕竟他们的存在本身,就在宣告每一个在外面开疆扩土的族长都要受“老家”钳制。
乔凡尼忍不住嗤笑出声,笑自己居然以为这个年轻的族长真有什么像话的策略。
“到头来你连他们的信条都不知道吗?”他嘲讽着问。
“守望海岸孤灯,族长的思绪属于自己?”
“那只是笼统说法。”乔凡尼心想老家真是越来越荒唐了,居然还得自己来给新晋的族长上课:
“一,探知对集团发动的巫术。”
“二,确保‘名单’上的人不受超凡侵害。”
“三,不行多余之事,尤其对集团之间的战争保持中立。”
“所以你把这两个小东西的名字写在切斯塔洛的核心名单上了?”
“没有。”卢卡说。名单是两个月前定下的,一共只有五个名额。更何况柯林同他之间只是名义上的依附关系。
“哦,那是怎么?以为老家给你派的是什么保姆?”
“但是我在名单上。”卢卡说。
……
柯林一怔,尚不明白卢卡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就算卢卡在那个名单上,只要乔凡尼不攻击他,那么就谈不上“需要保护”,属于守灯人不应该插手的多余之事。
这时,他却看到一号先生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正在缓缓离开阴影,没有发出一丝脚步声。
他居然准备插手了,柯林和乔凡尼都感到意外。
乔凡尼沉着脸问:“你打算背弃信条?”
“也许卡佩罗的同僚会这样做,但我绝非此类。”一号先生说:“我只是在履行信条。”
“满嘴瞎话。”乔凡尼说。
柯林下意识朝卢卡看了一眼,就在这时发现了端倪。
从露面开始,卢卡的手中就拿着从乔凡尼手中弹飞的短刀,不知道他是在何时捡起的。
乍一看会以为卢卡打算用这种铁片护身,其实他的手握在刀刃部分,此时,他的血液正随着刀身向下滴淌。
难道用乔凡尼的刀割伤自己,也能算作他被乔凡尼袭击了?柯林下意识地想。
不,一号先生怎么可能允许人用这种自欺欺人的方法绕过信条。
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的尘土里,发出细微的响声。
柯林忽然意识到,那不仅仅是卢卡自己的血。
那把刀在早些时候的格斗中,曾数次划过柯林的身体。
所以上面也沾满了柯林的血。
现在,它正长久地接触着卢卡在自己手上留下的伤口。
蓝斑病菌。
……
卢卡把其中一片断刀丢在了地上。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握住刀把。
那把刀在无数次交锋中布满了豁口,而断口处因为步枪子弹的切割更是完全走形,如同一把带着倒钩的锯子。
卢卡用手掌紧紧握着刀刃,同时缓慢地将刀把往外拔出。在一阵令人悚然的血肉切割声中,断刃在他的手掌上留下了无数深深的伤口,从而使更多的血液与病菌得以接触。
卢卡的手因为剧痛微微痉挛着,握不住断刀,任由其掉落在了地上。
他听柯林描述过仓库赌场之夜的情况,也应该在场听乔凡尼说过“盒子一旦打开,能控制住的人可不多。”
所以他知道这种病菌上所蕴藏的风险。
卢卡登上五只手之位,已经算是一个大人物,却仍选择了冒险。
“现在,我受超凡之物侵害了。”他说:“无名的守灯人,去为我把药剂找来。”
一号先生不回答,却静静地朝乔凡尼走去。
……
一个没有獠牙的守灯人,又能做得了什么?乔凡尼心想。
虽然知道对方并没有多少实战能力,盯新任守灯人空洞的眼睛,乔凡尼却感到心里莫名发虚。
如果真的在这里把他杀掉的话,和老家那边也不好交代。他找着理由为自己辩解。
说到底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