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盟境内,对于与超凡和神秘有关的一切,都被严厉地隔离着。
虽然普通人多多少少从一些荒诞离奇的传说中知道巫师和魔法师的存在,但却极少能窥见其真容。因为有权公开使用超凡力量的人本身就凤毛麟角,而且大多处于同盟和教团极为严苛的管控之下。
如果一个人被证实犯有散布和滥用巫术罪,那他就会被无条件处死。虽然经历过一百二十年前那个人人自危的恐怖狩猎年代之后,这两条罪名已经被严格地束缚起来。但这也促成了非官方的魔法师们纷纷转入地下,在一般人难以触及的阴暗中默默无声地传续自己的学说。
尤其是同盟境内,几乎所有可以让人晋升到超凡境界的资料,都已经被教团的图书馆收集并封存起来,禁止任何形式的复制和扩散。
而成本极高的红字仪之所以会在各大神学院中被密集地使用,恐怕也是为了规避相关材料泄漏的风险。
从这类隔离措施中,市民间衍生出了很多至今仍会被提起的古怪传言:
据称,有一些格外极端的教士,会用剧毒的墨汁伪造最著名的几本魔法书并投入黑市。
那些痴迷于超凡却无知的人,往往花费重金却买到这种书。等他打开假魔法书读完第一页后,就会看见页尾“你已死亡”的留言,即刻中毒死去。
大量类似的传说,以及那些乡野迷信中对虚界的恐怖描绘,让人们对来路不明的魔法物品心怀戒惧。
但这一切,都不能阻止柯林对超凡的渴望。
整整尝试了两年时间,他才稳定地掌握用生命丰饶记录信件内容的方法,并且一点点扩大自己的“容量”。
但那些信件用安赫语写就,更何况还经过了加密,对于在辛西里出生不熟悉安赫语的他无异于用天书加密的天书,但这并不妨碍他一点点将之攻克。
他彻夜背诵安赫语的常用词汇,直到对它们的构词法熟悉得如同母语。
回忆起破译字母替代密码的方法,并且在无数次尝试中,重新发现,甚至发明那些已经被模糊或是未曾读过的细节。
当他破译出第一封信件时,哪怕那只是一封对涉及超凡的实验材料清点的清单,却仍令他久久落泪。
壁垒被攻克了。虽然不乏巧合和偶然。
只要在任何一个环节有所欠缺,就不可能破除同盟和教团对超凡学识的垄断。
破壁那一刻发生在四年前,仿佛可以看见,一条全新的道路正对他徐徐展开。
他相信自己必定可以夺回自己失去的记忆。
……
按道理来说应该是这样,
但现实却很不讲道理。
在漫长的四年后,柯林仍未获得任何可操作的魔法。
其实不难理解。打个比方来说,想要在神学院之间的高规格交流中找到可以能让普通人入门的相关信息,就像要从博士论文中还原出小学教材一样困难。
幸好那些文件的抬头都是明文,所以至少每次都能够有目的地记录一两份相对完整的材料。
但是即便如此,在差不多的字数下,它们所提供的信息的完整度和系统性也远远比不上一本特定领域的完整书籍。
按照克雷吉的说法,人类尝试利用的术法只是那个世界中渺小的一角。
世人总是想用实用乃至战斗价值来衡量虚界的意义,但这其实是非常狭隘的一种观念。
由于不知道学科背景和相关的语境,那些材料中的探讨对于柯林来说充满了歧义和混乱。
同样的名词在两份文件中代表着截然不同的概念。
同样的概念在不同的领域却被描述成毫不相关的特性。
以太受力理论,镜像共鸣定律,异教神祗谱系考,虫人语义提纯,界际流力交换分析,虚界生命循环……
即使有前世的知识背景,面对这些混乱材料中未知而陌生的理论,柯林也只能感到头痛欲裂。
何况它们在描述着一个超出人类原始知觉的,违反直觉而且无法用物质测量的世界。
解开天书的一层层面纱,就像打开被一把铁锁锁住的箱子。
结果打开那把锁以后,才发现里面其实是另一个箱子。
他暗暗腹诽:把这些文件加密成乱码似乎有些多余,毕竟它们本来就是天书……
……
与此同时,有些信件也许保密等级更高,所以使用了更繁琐的加密方法。
有些利用了特定的书籍作为密码本,或者是多字母替换密码,引入了无意义的符号作为扰乱词频统计的“虚元”。
要想破译他们,就需要更多的文本。
事实上目前柯林手头上就有好几组追踪已久,但是尚未能够彻底破译的材料。
其中的一组,信件抬头的明文标记为:
“第三教团枢机下辖,喀瑜次大陆部旅外学者卡恩·弗舍尔汇总。”
通过对比最近一些只言片语的新闻,可以确定这份材料与同盟新近征服的殖民地,位于喀瑜次大陆的未开化小国“遮兰”有关。
经过数百年势如破竹的扩张,同盟本土的民众早已对征服土著感到麻木,舆论中对此没有多少波澜。但柯林却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