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婉儿瞳孔一缩,满脸戒备的看着李季风。
李季风将她的反应看在眼底,他并不意外她这个反应,可预料中和当真看到,又是两回事。
自嘲一笑,李季风忽然听自己平静的说了一句:“那日,胭脂斋的人并不是我叫过去的,你却笃定了是我,对不对?因为,我在你心中,已经成了个小人,对不对?”
“难道不是吗?”罗婉儿冷笑。
李季风面色僵住,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她,眼里闪过了丝丝复杂。
半晌,他才从她这如同当头棒喝一般的言语间惊醒过来。
对,自从当日他下定决心要将她绑去青州大营的时候,他在她心中,便是一个劣迹之人。
她便永远也不会再相信他了!
胭脂斋那事儿只是个个列罢了,日后,若再遇到同样的事儿,她也照旧不会再相信他。
既是如此,他要不要她的信任,又有何区别呢。
他倒不如彻彻底底的做个小人,还能得到自己想得到的。
李季风灼热的看着她,索性也不再压制自己那些粗鄙心思了。
“你想要做营生,我可以助你,嫁给我,整个青河县的大半的营生都在你手里。”
罗婉儿心中一阵恶心:“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就跟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我都替你感到龌龊!”
嗤声一笑,她再懒得听李季风这些话了,掉头就走。
李季风适才特意提起钱先生时,她心生防备,适才留下来,想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可如今听着这些话,她忽就被他恶心的无以复加,也不想管他究竟想如何了。
大不了,这青河县的营生,她不要了就是,反正她和安郎早晚都得离开青河县。
罗婉儿走后,李季风腿上生出了一股子绵绵密密的痛意,连着他额前也生出了一些细汗。
李余见状,赶忙去扶他。
李季风死死拽住李余的袖子,喃声重复:“是她逼我的,是她逼我的!”
李余抿嘴,看着自家公子这痛苦模样,他生生止住了帮罗娘子说话的冲动,忙扶着李季风回府看大夫。
罗婉儿笃定了李季风会搞小动作,倒也没想到会那么快。
刚进十月,钱先生就因‘偷盗’楼中姑娘的钱银,被各大秦楼楚馆赶了出来,就连着他们新找的书局也不愿跟他们合作出书了。
一夕之间,钱先生也由以前的精神焕发,变成了现如今的神色郁郁。
他多罗婉儿心怀愧疚,只觉有负她的期待,这《西游记》才刚讲完一大半呢,就这么砸在他的手上,好不可惜。
钱先生的人品罗婉儿是信得过的,她自然不信钱先生会偷什么东西,唯一的可能便是李季风做的局。
罗婉儿越发对李季风那种人的行为感到不耻,而眼看着小钱先生取代了钱先生,在各大秦楼楚馆中活动频繁,钱先生似乎又要回到以前那不得志的状态了,罗婉儿忽就生了个念头:她为何不能自个儿开一个说书的铺子?
说书的同时,还可以收徒,将钱先生的口技发扬光大,搞个古代版的德云社!
罗婉儿将自己这个想法说给钱先生听后,钱先生也来了精神。
两人一番合计,就在老街口盘了店面,起了个叫红楼的名字,专供人喝茶听书!
铺子有了,之后,钱先生就正式开始招徒了。
说是徒弟,却也不尽然。
他们首先得充当小二的身份,先干干跑腿的活儿,帮着给客人倒倒茶水之类的,而真正被钱先生看中的,才有机会正式拜师学艺。
钱先生毕竟在招徒弟上吃过亏,如今,最看重人品,倒也能够理解。
等月底红楼正式开张营业时,楼里倒也招了十来个‘学徒’,因着钱先生之前在楼里的‘丑事儿’被传了出去,故而,来听书的人并不多。
钱先生倒也不气馁,就算只有一两个人听,他也得好生生的守着摊子。
功夫不负有心人,待到了十二月,楼里倒也断断续续的上了生意。
与此同时,赵怀安已经让人看好了腊月二十的好日子,打算再给罗婉儿补办一场婚礼。
赵二郎有战事缠身,尚且回不来,芸娘始终还是心软了,借着去郑家请人吃喜酒的由头,去见了柔姐儿。
谁曾想,郑家人却只道柔姐儿不愿见她,芸娘心中悲痛,却不想往日那听话懂事的柔姐儿,如今到底是怎么了。
芸娘又在邻县待了几日,没等到柔姐儿,反倒等到了郑钧。
郑钧有意求娶柔姐儿,芸娘一听说柔姐儿也是同意的,她哪儿还有理由拒绝。
一回到青河县,芸娘就将这个消息说给了赵怀安听。
赵怀安听说柔姐儿为了个男人,竟连着亲娘的面也不肯见,忍不住浓眉紧蹙。
“柔姐儿当真一意孤行至此?”此刻,赵怀安只觉对柔姐儿失望透顶。
芸娘不说话,其实,她还是有些心虚的。
柔姐儿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就想帮她藏住她喜欢自己兄长的秘密,就连着怀安,她也不愿意说。
郑钧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
他打小就懂事知礼,柔姐儿嫁给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