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钧心里原本还存的一些个不满,顿时散了个干净。
他怔怔的看着柔姐儿,紧张道:“柔姐儿,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儿,可有谁欺负你了?”
柔姐儿点头:“罗婉儿,罗婉儿她欺负我!她哄着我阿兄要将我赶出去!”
郑钧愣住,想起酒楼里,女子那双清凌凌的目光,他第一次对柔姐儿的话生了怀疑。
但怀疑归怀疑,郑钧面上依旧不显。
“要不,柔姐儿,你随我去我家散散心,我娘应该也想你了,时间长了,你阿兄的气应也消了,说不准,到时他还会亲自来邻县跟你道歉,接你回去。”
柔姐儿心中一动,抬头看着郑钧:“这法子有用吗?”
郑钧本就想将她哄回家去,如今这不是现成的机会吗,他自然会不遗余力的劝她。
“有用,自是有用。你就要逼怀安和姨母一把,他们才会反省自己啊。柔姐儿,你放心,过两日,我就托人来给你阿兄和娘捎信儿,让他们知道你在我这儿。”
“不要!”柔姐儿想也没想的摇头风,她抬着一双噙着泪水的眸眼望向了天边,暗下决心道:“我要让阿兄后悔,我说过,我一定会让阿兄后悔的!”
郑钧一愣,总觉得柔姐儿这话带着一股子咬牙启齿。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柔姐儿探头朝他贴来,一股子香风随之而来。
郑钧心头一热,只觉得柔姐儿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阵,等他反应过来后,不免惊讶。
“你当真要如此?”
柔姐儿抿唇,满脸恳求的看着郑钧:“均表哥,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郑钧看着美人含泪,终说不出拒绝的话,只朝她点了点头。
而此刻的赵家人,还浑然不觉这一切。
傍晚时分,柔姐儿还没有回来,芸娘又急了。
她虽知柔姐儿今日确有不妥,可她毕竟是个还没嫁人的小姑娘,白日里在外头晃荡就算了,天都黑了,哪儿还有不回家的道理?
于是,她还是找到了赵怀安他们,要他们同自己一起出去找人。
然而,还不等他们找到人,周青山就赶着牛车,急急忙忙的过来了。
他刚从青州府回来,这一口气儿还没喘上呢,结果,又在村口遇上了事儿。
罗婉儿见他面色不好,正要多问,就听他沉声道:“柔姐儿出事儿了!”
芸娘张了张嘴,周青山担忧的看着她,又继续道:“有人亲眼看到柔姐儿跳了水,现如今,还没捞起来。”
如今正值潮汛时期,沟渠间的水可不小,若一开始没捞起来,多半就没希望了。
“我的柔姐儿啊!”芸娘低唤了一声,双眼一翻,当场就晕了过去。
“在家陪着娘,别怕。”赵怀安赶忙扶着芸娘,朝罗婉儿低声说了一句,就将芸娘交给了罗婉儿,快步往外去了。
罗婉儿哪儿还坐得住,只将芸娘扶回了屋里,又让青姐儿看着芸娘,她就匆匆带着业哥儿出了门。
此时,村口河渠边围满了人。
罗婉儿刚刚过去,村里人议论纷纷的声音就传到了耳边。
“唉!柔姐儿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还留了一份血书!谁说这姑嫂关系自来就是个问题呢,瞧瞧,怀安媳妇儿那么好的人,都和柔姐儿处不来。”
“要我说,柔姐儿就是糊涂啊!瞧她平日里柔柔弱弱的,咋就寻了短见?这水可不小啊,就她那小身板,哪儿还有的活路啊!”
人群里,有人看到罗婉儿引着业哥儿来了,急急道:“婉儿,你可别多想,这事儿不关你的事儿,就柔姐儿那丫头自个儿想不开,当真不关你的事儿!”
话是这么说的,她还是有些揪心。
这毕竟是一条人命的事儿,若柔姐儿当真没了······她想到了芸娘当场晕倒的样子,忽就有些不敢想下去。
“我下水帮忙找找。”罗婉儿吐了一口浊气,就要下水,却引得众人侧目。
这水里都是些男人,她这娇滴滴的姑娘一下水,衣服再一湿透,多引人遐想啊。
不过,这些话,她们还没有机会说,就听林芝芝急急前来。
“婉儿,怀安倒是猜的没错,你还真想下水,来,这个灯笼给你,你跟我一道去下游给人照着,水里多的是人。”
罗婉儿一听,也觉得有道理。
如今天黑了,他们在水里摸瞎也不是个法子,确实得让人帮忙照着。
然而,就这么找了一整晚,也依旧没找到柔姐儿的人影。
芸娘醒了又哭晕过去,晕了又醒,反反复复的,一双眼睛,早肿的不能看了。
罗婉儿留了青姐儿看着芸娘,自己则跟赵怀安去下游的村子里,挨着挨着找人。
每到一个村落,他们就会找上当地的里长/族长之类的,给上一些钱银,让帮忙留意留意。
如此,整整找了四日有余,赵怀安就觉察到了不对劲儿。
柔姐儿若真落水,遭了难,尸体只怕早就在从水里浮起来了,可至今没有人联系他们,那就说明柔姐儿根本就没有遭难!
“你说,她会不会去找郑钧去了?”赵怀安咬牙切齿的问着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