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彻底落下山时,赵怀安去了主屋一趟,方才回去。
后河村本就位于山坳中,一入了冬,空气里就多了丝湿冷。
他这才刚进院中,就见刘虎子着急忙慌的冲了出来。
眼看着人就要从他身旁钻过,他眼疾手快的提住了对方的衣领子,就看到刘虎子满脸愤怒的朝他瞪了过来。
“你放开我,你赶紧放开我!”
刘虎子手脚并用的挣扎着,可赵怀安拽的紧,任他怎么挣扎,也是于事无补。
“你做了什么?”赵怀安淡声问着,目光却朝他手上的金丝油塔看了去,顿时就明了了。
这家伙是去他家偷东西了!
“你放开我,别以为你是秀才,我就怕你了,赵怀安,我不怕你,你不过就是个病秧子,指不定哪天就没了,也比我爹好不到哪儿去!”
刘虎子扯着嗓门骂咧了起来,赵怀安皱起了眉头,罗婉儿就从外头过来了。
她刚刚被热油烫到,不过是去外头扯点草药的功夫,谁曾想,一回来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目光在刘虎子身上转了转,她顿时有些郁闷道:“你又来偷东西!”
“都怪你,要不是你,我娘怎么会被抓起来,毒妇,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我以后长大了,一定要将你送去见官,让你受我娘今日受过的苦!”
“啪啪!”刘虎子刚刚吼完,裤子就被人扒拉了下来,随后,赵怀安抬手就朝他屁股上打了几下。
他下手极重,不过两下而已,刘虎子白白嫩嫩的屁股上就留下了两个明显至极的巴掌印。
罗婉儿看懵了,刘虎子也被打懵了。
算起来,刘虎子年岁也不小了,这基本的羞耻心也有了。
冷不丁的被人脱裤子打了屁股,他只觉整个人都不好了,特别是这个人还是将他娘送去县大牢的。
他咬着牙,一双黑沉沉的目光顿时就像个狼崽子一般,恶狠狠的朝赵怀安瞪了过去。
赵怀安不以为意的瞟了她一眼:“你娘进大牢是因为她做错了事,应该受到惩罚,你被打是因为你偷东西,还不知错,胡乱骂人。”
“我骂人怎么了,我就骂人了!毒妇毒妇毒妇!罗婉儿就是毒妇!”
刘虎子像是被点燃的炮仗一般,咬牙说着恶狠狠的话。
赵怀安面色不变,伸手又朝他光溜溜的屁股上打了好几下!
刘虎子被打的疼了,‘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面上的凶狠之色早已消失不见。
“知道错了没有?知道错了就道歉。”赵怀安淡声开口。
刘虎子哭的更加伤心了,赵怀安也不恼,继续打了人几下,又问他可是知道错了。
刘虎子毕竟年岁小,被赵怀安这么一通打后,倒是害怕了,抽抽噎噎的就开口跟罗婉儿道歉。
罗婉儿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眼前的刘虎子和印象中那个人实在是天差地别,那乖顺的模样,倒让人有些不敢认了。
同时,她又忍不住叹了一声。
凤俏早该这么教人了,偏她总是打着护短和娇惯的旗号,将人给养成了那样。
“对不起,呜。”得不到罗婉儿的回应,刘虎子又呜咽了起来。
“那你以后还会不会偷东西?”罗婉儿问他。
“不会了,我娘不在,我爹做的吃食跟猪食一样,我也是没办法,你若要将这些饼子拿回去,我就还你。”
罗婉儿定了定神,忽然就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赵怀安终是没拿回那些金丝油塔,他很快就放了刘虎子。
刘虎子几乎是一个健步就冲到了自家院里。远处,一同回来的青姐儿和业哥儿都惊呆了。
“大哥,那是刘虎子吗,我该不会是看错了吧。”刘虎子居然哭了!
“嗯,先回屋。”赵怀安点了点头,就发现罗婉儿手腕处竟泼了皮,俨然是被热油所烫导致。
他皱眉将她的手腕拿起来看了看:“怎么弄的?”
“刚刚溅了油水。”罗婉儿言简意赅,想着适才的场景,不由笑眯了眼,“真没想到,你教孩子也有一套。”
成为内阁辅臣以后的赵怀安其实也有不少门生,就连着吏部侍郎也尊他为座师,可那些人要么就是崭露头角的进士,要么就是官场新贵。
像他这般耐心细致的教一个孩子,她简直是不敢想的。
而她哪儿知道,赵怀安却在听到她那些话后,心中大为震撼。
“你都没见过,怎知我就教不好?”他别有深意的看了罗婉儿一眼,避过她的伤处,拉着她往屋里走,“莫要再去灶上忙了。”
罗婉儿原本还觉着他这么拉着自己,实在是有些奇怪,冷不丁听到这话之后,她不由道:“二叔的金丝油塔还没给他做出来。”
赵怀安蹙眉:“我去跟二叔说。”
她都烫成这样了,还做那劳什子的油塔干什么?
然而,不等他去主屋,赵二叔就来了。
赵二叔一脸的痛心疾首之色,一看到罗婉儿就有些愧疚难当。
“怀安,婉儿,你们放心,赵金宝那嘴上没个把门的,往后肯定不敢再这么胡说八道了,二叔已经教训过他了,等他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