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道学院子里的女鬼肯定是人假扮的,萧鱼拿着黄绢去找小豆子辨认,他立刻认出这是白茉莉惯常使用的手帕,也就是说,在萧道学院子里装神弄鬼的人是白茉莉。
萧鱼躺在床上把这件事同白茉莉叛变,甚至被杀的事串联起来,发现一切的初始时间点都是从萧道学来到养济院开始的。且不说白茉莉是何时叛变的,但她被启用的时间是萧道学来养济院之后,所以……
思及此,萧鱼再也躺不住,起身穿好衣物,趁着夜色悄悄潜入舒芳阁。
这一夜,刑律俭同样撵转反侧、无法入眠。江城的局势已经让他十分担忧,养济院里藏着的敌人亦是蠢蠢欲动,这场早已预知的风雨似乎要比想象之中来得更快,更凶猛。
“叩叩!”
门外传来的叩门声将他从混沌中拉出,他缓缓睁开眼,看着素白的窗纱上映着的模糊身影,靠着双臂的力气支撑着身体将自己挪到床边的轮椅上。
敲门声该然而止,对方似乎在等着他的回应。刑律俭拉开门,诧异地看见萧鱼满面正色地站在门外。“进来吧!”他让了下轮椅,萧鱼毫不犹豫走进房间,这是她第一次进刑律俭的卧房,与书房不同,这里简陋的有些让人说不过去。
刑律俭关上门,回身看她。
萧鱼起来的急,头上的发髻还有些松散,堪堪从颊边散落,欲坠不坠的让人心痒。刑律俭微微侧目避开她的脸,垂眸摸了下腕间的迦南,借以缓解这种突来的尴尬。
萧鱼轻咳一声,同样生出一点局促,但她心中疑虑已生,若是不能探究清楚,必然惴惴不安,难以入睡。“我三叔身上到底藏了什么秘密?”她决定门见山直奔主题,对刑律俭这种人,藏着掖着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你既要让我为你办事,那么我觉得我有权知道任何跟这件事相关的信息。”
刑律俭抬头看她:“那么你呢?”
萧鱼微怔,夜风从旁边虚掩的窗棂吹进来,脸上一片沁凉。她深吸一口气,从秀兜里拿出雾影十一今天给她的那张绢纸。
刑律俭展开绢纸,脸上神色晦暗不明,萧鱼反而无法猜测他心中所想。这是她最后的底牌,也是她能拿出的最大的诚意。雾影十一和雾影十二不会单单只是因为白茉莉的死而一定要查凶手,她们的目标在养济院内,而且极有可能也是她三叔萧道学。
刑律俭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问她:“你怎么看?”
萧鱼蹙眉看他,不知是错觉还是灯光的原因,他本就略显苍白的脸上此刻更多了几分疲态,好像下一刻就能昏过去一样。
这么个病秧子是怎么统领整个司密处的?
“白茉莉确实是雾影十一和雾影十二帮忙逃走的。”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将雾影十三从这件事中剔除出去,继续道,“避开司密处的探子之后,雾影十一和雾影十二将她藏在玄武街三号,但当晚就有人劫走了白茉莉。对方给他们下了迷药。”
“这是那天在东平村,雾影十二跟你说的?”刑律俭丝毫不意外地说。
萧鱼一怔,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是。”
“他们怀疑凶手在养济院?”刑律俭问,萧鱼点了点头。
“你怎么想的?”
萧鱼蹙眉:“白茉莉故意装鬼吓我三叔肯定是有原由的,雾影想进养济院也是实事,为了进养济院,他们甚至选择与我合作,这些都与我三叔有关,并且……”说到这,她目光微冷,直直看向刑律俭的眼,“司密处不会平白无故盯着萧山,我三叔跟这件事到底有什么关系?”
刑律俭垂眸发出一阵压抑的干咳声:“咳咳,对萧道学,你了解多少?”
萧鱼怔愣,她少时便与家人失散,对萧道学的了解不过是从萧家人的只言片语中窥得一二,实在算不上什么了解。
似乎也并不是一定要等她的答案,刑律俭将轮椅挪到窗边,慢悠悠合上窗棂:“萧道学一意孤行考入江城造办处,后来与你祖父萧蕴山发生争执,这是萧山萧家的说法吧!”
萧鱼点头,确是如此。
刑律俭示意她坐下来:“其实萧道学进入造办处不久就被调至同山大营。”
“同山大营?”萧鱼大惊,同山位于郑州和江城交接处,连绵不绝的大山一直延伸到随州,另一端则穿透江城直插沿海,是整个东岳最大的山系。但在此之前,萧鱼从未听过同山还有大营。
刑律俭笑道,“江城沦陷前,圣上便有意建立一只可远航的水军。并且暗中建设同山大营。”
萧鱼感觉自己似乎接近了什么,刑律俭突然停顿下来,给她选择听与不听的机会。如果不听,此间事了,她或可还能全身而退,若是听下去,怕是此后要与司密处纠缠不清。
萧鱼心有犹豫,看着刑律俭的目光不由得沉了下来。是听还是不听?听,则可知道她心心念念的真相,若是不听,怕是按照这种瞎子摸黑的查法,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查到老爷子的死亡真相的,况且……
况且雾影的人比不会轻易放过她,若真以后跟司密处决裂,他们倒打一耙,自己的处境恐怕未必乐观。
左右思量,萧鱼终于无奈地轻轻吐出一口气儿:“可这么多年过去,江城水军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