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前朝时期就是江城显赫,如今发展至今,族中光是嫡系子孙便越百人。其中除了现任家住霍振邦之外,族中还有四位长老掌管监督霍家各个产业,每当霍家发生重大变故或是要做重要决策的时候,霍家众言堂便会开启,请四位族长和族中其他长辈一起决策。
霍家上一次开众言堂还是三个月前霍振邦提议在东平村建造船厂,当时众言堂里几乎可以说是硝烟弥漫,一众族人连续商讨了三天三夜,最终才在霍振邦的说服下,同意他在东平村建造船厂。
如今霍家再开众言堂,为的还是东平村造船厂,只是这次没有霍振邦坐诊,所有人都在等着看霍卿的笑话。
霍卿深知这一点,但是东平村的船厂她必须保住,无论如何也要保住。
“大小姐。”众言堂门外,齐豫叫住霍卿。
霍卿回头看他,眼神中带着一丝笃定:“你放心,我一定会保住东平村船厂的。”
齐豫自幼与她一起长大,自然知道她的秉性,她既然说了要保住东平村船厂,便一定会不遗余力的保住,只是兹事体大,霍家内部早就分崩离析,这个时候白茉莉又突然死在东平村,那些又岂会轻易让她就此掀过?
“我陪你一起去。”
霍卿摇了摇头:“不用,我自己可以,你该忙什么忙什么吧,码头上的货都核对的差不多了,但有一部分还在被曹帮扣押的那只货船上,我们还是要想办法把船要回来。”
齐豫:“曹帮这次就是冲着我们来的,搞不好陈澜就是他们自己杀的。”
霍卿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有一点说不通。如果凶手真是曹帮的,并且有意想要栽赃给霍家,他们完全可以用更好的手段,没必要将陈澜杀了。
陈澜在曹帮的地位很微妙,虽然屈居于高琛之下,但曹帮很多货物交易都是由陈澜出面,若是只想找个由头挤压霍家,除非柳三爷疯了,否则他绝不会下手杀了陈澜。
“大小姐,请。”门外的守着的管事抬手拦住了齐豫,“齐公子请留步,众言堂是霍家子弟集会的地方,外人不得入内。”
齐豫脸色幽地一变,右手下意识搭在腰间的佩剑上。
“齐豫,你在门外等我。”霍卿抬手按住他的手,朝管事点了点头,管事恭敬地鞠躬,帮她推开虚掩的门。
齐豫张了张嘴,终是什么也没说,阴沉着脸站在门外,目送霍卿的背影消失在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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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济院。
萧鱼没想到温宿竟然真的会在第二天一大早来养济院给刑律俭治腿,更没想到的是,刑律俭竟然会真的同意让温宿给他针灸。
“如果刺中穴脉的话,会用一些疼痛。”温宿垂着眸子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牛皮包裹,打开来,里面是一排密密麻麻的金针。他小心翼翼地取出金针放在一旁的烛火上烘烤,并示意萧鱼撩开刑律俭腿上的毛毯和裤脚。
萧鱼窥了一眼坐在床头的刑律俭,发现他垂在双腿膝盖上的手正一点点捏成拳头,手背上的青筋若隐若现。她捏着毛毯的一角,刚想掀开,便感受到一股拉力扯着毛毯不让她拽。她顺着毛毯往上看,发现他的手正死死地捏着膝盖上方的毯子,不让她把毯子拽走。
“刑律俭?”
刑律俭眉头锁了锁,视线几不可查地落在腿上的毯子上:“算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不行。”萧鱼按住他的手,回头看温宿,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下,硬是将他膝盖上的毛毯扯掉,露出湖蓝色的衣摆。“麻烦姑娘将他的裤腿撩起,我来施针。”温宿说着,又将金针放在火上烤了烤。
萧鱼会意,俯身蹲在轮椅前,粗鲁地抓住他的腿将云锦长靴扯了下来。
“萧鱼!”刑律俭面色微白,声音中透着一股子冷凝和无措。萧鱼忍着笑,垂眸看着手上捧着的那只穿了罗袜的脚,跟寻常男子的脚不同,他的脚略微偏瘦,但还没有出现萎缩的迹象,应该是时常有人按摩、并疏落经脉的原因。
似乎意识到她接下来想要做什么,刑律俭猛地按住她的手,面色阴沉地看着她的发心:“够了。”
萧鱼怔愣一瞬,松开手,肌肉无力小腿自然坠落,砸在轮椅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刑律俭连忙拉起衣摆盖住那条腿:“今日就算了,劳烦温先生了。”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温宿触眉看着刑律俭的双腿:“刑公子切莫讳疾忌医,依在下看,公子的腿……”
“我的腿无妨。”刑律俭挪动轮椅避开萧鱼和温宿,将地上的云锦长靴捡起来,略显笨拙地重新套到脚上,“其实今日请温先生来,还有一事相求。”
温宿收拾金针的手一顿:“在下一届大夫,实在是帮不上公子的忙。”
“温先生过谦了,这件事只有温先生能做。”
温宿露出迷茫神色,刑律俭道:“温先生可知前养济院院首失踪一事?”
温宿一愣,不懂他为何在此时提起这件几乎轰动江城的事,只好道:“略有耳闻。”
“那先生可知她现在何处?”刑律俭垂眸,右手摸了摸左手腕上的迦南,沉默的气氛让温宿有些惴惴不安,他隐约知道对方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