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前开始,白茉莉先后在大海米行买了四次米,六月三日购米三升九合、六月六日购黄豆两升八合、六月八日购黄苗米两升三合、六月十二日购米五升三合(注解:唐:1斛=10斗,1斗=10升,1升=10合
)。之前刑律俭按照白茉莉买米的日期,购米所花费的银子来编排密码,但得出的密码无法破解密码本上传递的信息,之后他又用购米日期和所购米的数量去破译,但仍旧没有破解信息。
萧鱼从怀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纸笺,摊开来,上面写着几组数字,分别是这几日白茉莉所购米粮的当日价格。她将当日米粮的价格和所购买的数量重新编排出一族数字,得到的四组数字便是,六月三日购米三十九合,当日的价格是每合3文,总共花费117文,以此类推,六月六日购买黄豆二十八合,当日每合7文,共计210文;六月八日购黄苗米二十三合,当日每合五文,共计115文;六月十二日购米五十三合,每合4文,共计212文。
“以此得到四组数字,分别是;39,3,117;28,7,210;23,5,115;53,4,212.”萧鱼在纸上分别写下四组数字,然后拿起四封信一一比对:“这四封信都是用了词牌名,分别是离亭燕72字,昼夜乐98字,双双燕98字,念奴娇100字。我们依照发信的时间顺序来一一排序,这样,前面的三十九拆分成30和9,十位代表横贯,那么得到的数字就是,横数第三排,第三,第九和重叠的第三个字。最后再把117文拆解成,纵数第一排,第一,第十和第七个字。”
萧鱼快速的在离亭燕下圈出六个字,分别是霍、病、霍、卿、海、运。
之后萧鱼又按照之前的格式快速在另外三封信上圈出破译的信息,分别是六月二十四、恐生变速核查和我已暴露支援。
刑律俭目不转睛地看着萧鱼将四条消息全部写在纸上,心中想的却是白茉莉到底是在给谁提供消息,这个人又藏在何处?
“霍卿这件事已经应验了,六月二十四日,我觉得可能是指霍家两艘货船靠岸的时间,至于恐生变速核查,这个还不好说是什么,后面那个显然就是在求助了。”萧鱼放下笔,看了眼刑律俭面沉似水的脸,打着哈气道,“就这样了,我现在能去睡了么?”
刑律俭抬手将她写的纸笺凑到蜡烛的火苗之上,顷刻间火光乍起,纸笺眨眼间变成飞灰。“不忙。”他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更漏,“去查玄武街三号的信子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这意思便是她还不能走了?
萧鱼不悦地皱了皱眉,看了眼桌案便摆着的糕点,随手抄起一颗放进嘴里。
小厨房里的东西到底不一样,比大厨房里的精致不说,口感更是区别于江城的咸味,是北方人喜欢的甜味点心。
“我记得永安候府是江南人。”她随口说了一句,刑律俭扬眉看她,“祖上确实是江南人,不过十岁之前,我在北地住了四年,习惯了那边的饮食习惯。”
萧鱼一怔,想起刑律俭的祖父曾在北地潼关驻守,先帝起兵时,老侯爷还是急先锋,旗下三万铁骑所向披靡,即便是后来的邢克楠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英雄,可惜在绥芬河一战折戟。思及此,她的目光不由得落到刑律俭的双腿之上。
“一个瘸子有什么好看的?”刑律俭拿起帕子擦了擦手,唤伺候的小厮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吃食。
不多时,小厨房陆陆续续送来吃食。刑律俭净了手,抬头示意萧鱼同坐。从晌午去追那二人之后,她到现在滴水未碰,此时看着冒着热气的吃食,已经顾不得是不是鸿门宴,索性先填饱肚子再说。
萧鱼发现刑律俭虽然是在北地生活过,但除了甜点之外,饮食习惯还是偏清淡,几个荤菜都未见他碰,只是捡着几个素菜吃几口。
“白茉莉的下落,你可有了什么线索?”吃了半碗饭,刑律俭放下筷子,目光幽幽地看向萧鱼。
萧鱼愣了下,咽下嘴里的鹿肉:“也许玄武街三号会有什么线索。”
“他们又不是傻子,现在多半人物镂空。”宴升嫌弃地乜了萧鱼一眼,放下筷子看向门外。这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公子。”
刑律俭抬眸:“进。”
虚掩的门被推开,信子快速闪进屋内,反手又将门扉紧紧合上。
来人穿了一身短打扮,脚上踩着一双散鞋,头上的斗笠向下压着,只露出长满了络腮胡的下巴。
“那边可是有消息了?”刑律俭问,信子点了点头,“属下等人去了玄武街三号之后,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屋内所有生活痕迹全部被抹掉,据东西邻居说,玄武街三号之前住了一对老年夫妇,平素里靠在街口买豆花为生,直到几天前,两个老人不再出来摆摊。邻居以为两口出了什么事,就近去找了里长,结果里长带人破门之后才知道,老两口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屋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跟没住过人一样。”
刑律俭又问:“可查出了房主是谁?”
信子下巴微微动了一下,萧鱼觉得他似乎笑了。
信子道:“查清了,房主是曹帮蜀韵堂堂主陈澜的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