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前,萧鱼回到养济院。小豆子站在大门口东张西望,一见她过来,连忙将她拽到一旁:“院首不好了,出大事了!”
萧鱼不知道这群无所事事的祖宗们为什么这么喜欢搞事情,无奈地问小豆子发生了什么事。
“齐阁老和老郡王吵起来了。”
萧鱼脚步一顿,侧头看他:“你说谁?”
小豆子干巴巴一笑:“下午的时候,齐阁老和老郡王下棋,齐阁老悔棋,老郡王不同意,两个人就吵起来了。”
“所以,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老头因为下棋吵起来了?”萧鱼疲惫地扶额,本想让小豆子先回去,自己去换身衣服再去调停,结果刚走到天风苑门口,便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对骂声,两个年过半百的老头正站在院子里的榕树下对骂,你一言我一语,宛如两只炸毛的公鸡。
萧鱼看了眼小豆子,转身想溜,一道浑厚的声音将她叫住。
萧鱼硬生生换了个方向又转回来,“您老叫我?”
齐阁老今日穿了一身月牙白的儒袍,虽然年过半百,但眉飞入鬓,面如银盆,仍旧是一派的气度。他拢着袖摆走过来,上上下下打量萧鱼:“你走什么?”
萧鱼干巴巴一笑:“有点东西落在前院了。”
齐阁老冷哼一声,鹰隼般的眸子微微眯起,手捻须髯道:“既然来了,不防给老夫和西郡王评评理。”
这时,另一个穿着圆领杭绸长袍,腰打八宝带的西郡王也晃晃悠悠走过来。与齐阁老一身的文人气息截然不同,这位西郡王通身上下只透露出一个字——豪!不仅穿戴奢靡,整个人也配得起一个“豪”字。
看着满身富态的西郡王走过来,萧鱼连忙要跪,一旁的齐阁老伸手拖住她的胳膊,硬生生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他一个当了三十年质子的糟老头子有什么可跪的?”
西郡王用他壮硕的身体撞开齐阁老,一把抓住萧鱼的手:“你就是新来的院首吧!”说着,不等她答,硬拽着她便往院外走,“来来来,你来给本王跟老匹夫评评理,看看到底是谁不守棋规,到底谁输谁赢。”
萧鱼面露难色,拉扯间脸上的杭绸被扯掉,红肿青紫的脸把西郡王吓得猛地打了个嗝,一连退出好几步。“你被金百合那老妪婆下毒了?”
萧鱼尴尬地捡起杭绸重新带回脸上:“如果两位不着急的话,等我去跟金婆婆换了解药再来给二位评理?”追那二人浪费了些许时间,结果人没追到,又耽搁了解毒的时间,也不知道刑律俭给她的药能不能支撑到她去找金百合解毒。
齐阁老冷哼一声,率先走在前面。
见萧鱼还愣在原地没动,西郡王恨铁不成钢地拽了她一把:“还愣着干什么?去找金百合呀!”
萧鱼“哎!”了一声,连忙追了上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金百合的院子,齐阁老拽住老西郡王,让萧鱼自己去找金百合解毒,他们在外面等她。
西郡王也跟着附和:“讨到了解药就出来,切不可多留。”
萧鱼蹙眉看了一眼突然坑壑一气的二人,穿过月亮门来到金百合门前:“金婆婆?您在么?我是萧鱼,给您送靓肤膏来了。”
虚掩的门内没有声音,四周安静得仿佛能听见树上的蝉鸣。“金婆婆?”萧鱼又喊了一声,脚下突然传来一阵‘唦唦’声,黑色的小蜥蜴顺着她的裙摆‘咻’的一声窜到肩头,朝她吐着殷红的舌头。
“小土旮旯,进来吧!”金百合的声音从门内传来,萧鱼连忙推开门,淡淡的光线从内室渗透出来,屏风上隐隐约约透出一道人影。她拿出靓肤膏放到前面的茶几上,“金婆婆,这是您要的靓肤膏,我给您带回来了。”
内室传来一阵嘻嘻索索的声响,金百合迈着玲珑小碎步从屏风后走出,拿起靓肤膏就走。萧鱼连忙伸手拦住她:“金婆婆似乎忘了什么事?”
金百合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嫌弃地挥开她的手:“解药就在八宝格上右手边第三格里,自己去拿。”
萧鱼松开手,借着内室微弱的光线来到八宝格前,果真从右手边第三格格子里找到一只黑色的瓷瓶。打开瓷瓶盖,一股恶臭扑面而来,看起来不太像解药。
正犹豫着,走到屏风前的金百合突然回头:“解药开封即食,否则没了药效,你就顶着这张脸过活吧!”
萧鱼看了她一眼,完全猜不出她话中真假,只好任命地捏着鼻子把瓷瓶里的解药一股脑倒进嘴里。
金百合满意地看着她把解药喝了,朝她招了招手:“小土旮旯,你过来,我有东西给你看。”
萧鱼嘴角一抽,你才土旮旯,你全家小土旮旯!
见她没动,金百合难得有耐心地又喊了一声:“快点,小土旮旯!”
萧鱼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地跟着金百合进了内室,里面灯光昏暗,一张巨大的拔步床摆在正中央,金百合走到床边,从枕头下拿出一只巴掌大的漆木盒子丢给萧鱼:“给你了。”
萧鱼连忙接住,狐疑地看着金百合:“这是?”
“白茉莉的东西,不要在这里打开。”金百合摆手示意她出去。萧鱼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乖乖退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