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何人!”
“龙安县城尚未修筑完毕,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守门军士大声吼道,手中神火枪也举起来,瞄准了车队。
车队上,立刻跳下来一群丞相护卫,他们手中也拿着神火枪。
城楼上虽然还有些地方的脚手架没有拆除,但已经有人开始巡逻了,一看情况不对,也纷纷举枪瞄准过来。
双方持枪对峙,剑拔弩张!
“都住手!”姚成本和代州刺史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本官乃是大梁丞相姚成本,让你们县令大人出来见我。”
守门军士闻言,顿时面面相觑。
“你说是就是?可有什么身份文牒?”不过他们跟着沈安日久,也心有傲气,体有傲骨。
即使对面的姚成本和代州刺史,都身穿着品级极高的官服,可却依然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
“岂有此理!丞相大人还有谁敢假冒吗?”
“而且你们不过是守城的小兵,有何资格查验丞相大人的身份文牒?”
代州刺史一看表现的机会来了,赶紧挺了挺胸膛,往前一步,厉声责问。
“不管你是什么人,若是没有身份文牒,都不能擅自进入!”守门军士也有些怒了。
靠!
哪来的一群鸟人!
大人都从没这样责问过我们,你们算什么东西!
想打架是吗?
老子可不怕!
一直感觉在沈安这里没有面子的姚成本,此时对于守门军士的话,却好像充耳未闻。
他的目光始终盯着还在给修筑城墙的那些工人。
这个县城依山而建,却又和山体拉开了一段距离,所以城墙并非常见的四四方方,而是以拱形环绕延伸到山脚下。
大部分已经拔地而起了,只有最南面还未彻底完成,工人们正在往一个个木头围成的柱子里浇灌着水泥。
但这并不是吸引他的地方,他看到的却是那一个个柱子外面伸出来的铁条。
沈安竟有如此多的生铁用来筑城!!!
匪夷所思!
不可思议!
他可以想象到,柱子附近用木头围成的墙壁里面,又需要多少铁条才够!
恐怕这一面城墙所消耗的生铁,都够装备十万大军的武器铠甲了!
奢侈!
浪费!
暴殄天物!
沈安妥妥就是一个败家子啊!
但这个败家子,好像都是自己造东西,自己用啊!
没有向朝廷要过一块生铁!
姚成本的脑海中,只剩下两个小人不停地争斗着。
有愤怒,有羡慕!
还有一些佩服!
他渐渐回过神来,从怀里掏出身份文牒,交到身旁一个护卫手中:“不必争执,他们也只是依令行事,给他们看吧!”
守门军士看他还讲些道理,从护卫手中接过文牒,口中还不忘骂骂咧咧:“就是嘛!看人家这位老先生才会说人话嘛!你学着点,要不然在我们云州可不吃你那一套!”
看着那军士跑回县城,代州刺史气得胡须乱颤,可姚成本都这样了,他也不好发作,心中对沈安越发的忌恨!
过了小半柱香的时间,军士领着一个年纪轻轻,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一身农夫打扮,手里还拿着一把满是水泥结块的铲子,双脚赤裸的人走了出来。
姚成本和代州刺史对视一眼,满脸疑惑。
这不会是龙安县令吧?
也太朴素了吧!
没想到他们真的猜对了,这农夫打扮的便是沈安任命的龙安代县令罗丙。
他是以前龙朔城的一个坊正,因为十分好学,且管理能力十分不错,上官婉容便把他举荐给了沈安。
“哪位是丞相大人?”罗丙把手中的铲子放在一旁,撸了撸袖子,拱手说道:“下官罗丙刚刚忙于筑城之事,没有盛装远迎,还望大人见谅。”
沈安手下的军士如狼似虎,但手下的官员却都还算文雅,尤其是对待百姓,更是温和得很。
“你真的是龙安县令?”姚成本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想对他丞相大人的地位,县令确实只是个微不足道的芝麻小官。
但作为一县之尊,这打扮确实有些不堪入目。
“下官只是暂代县令之职,沈大人并未向吏部报批审核,故而说是又不是,说不是也勉强算是。”罗丙笑着说道,脸上的泥垢都挤在一起,刷刷往下掉。
“可……”姚成本得到再次确认后,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话了。
好吧!
沈安总是出人意表,没想到手下县令也是如此。
“丞相大人有所不知,在我们云州,别说下官只是个小小的暂代县令,就是沈大人自己,也经常身先士卒的下地干活,出工帮忙!”
“之前云州闹了一次蝗灾,沈大人甚至亲自和百姓一起抓虫,为了试验驱虫之法,连施满了农家肥的田地,都不在乎。”
罗丙一眼看出姚成本的疑惑,抹了抹脸,尽量让自己干净一些。
这话一出,再次让姚成本和代州刺史惊住了!
沈安亲自下地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