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周正的查验还在继续。
“这些东西的签封,本官查验无误!接下来本官要拆封一包香料,看看里面的东西,是不是贡品香料!”
对于赵宝坤刚刚的言语,他仿若未闻,小心翼翼的将香料上的签封拆开。
随着油布纸的摊开,一股浓厚醇正的香味,瞬间充斥了整个公堂。
这股香味,浓而不腻,而且让人闻之精神一振。
不用看都知道,顶级香料无疑了!
“各位大人,我说的没错吧!这些香料是顶级的檀香,我一闻就能闻出来!”赵宝坤眉眼跳动,擦了擦额头上因疼痛冒出的汗滴,激动不已。
冯成贵瞪了他一眼,心中也泛起了嘀咕:“难道陛下不打算救沈家?不是说香料已经被秘密调换了吗?”
又或者,狡兔死,走狗烹?
他当然不知道,其实香料是沈安让荣管家利用探事司的便利更换的。
还以为一切都是皇帝授意的。
沈安笑笑没有说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周正身旁,拱手说道:“周大人,你为官多年,想来应该知道贡品之物,封签在外,清单在里。”
“不如大人先看看岭南府放在包装之内的清单吧?”沈安轻车熟路,从一叠厚厚的檀香下面抽出了一绢锦布递了过去。
周正皱了皱眉,略一沉吟,便将锦布拿在了手中:“今有皇商沈家购自苏门国檀香二十斤,由岭南府监察签封,上呈皇帝陛下,鸿瑞十三年九月初六。”
“没错了!没错了!”
赵宝坤越来越兴奋,甚至顾不上屁股的剧痛,挪开脚步凑了过来,看到上面岭南府的朱红大印,又大声叫了起来。
他有些得意的看了一眼沈安。
你他娘的说我人证有问题,现在物证摆在眼前!
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可片刻之后,他便发现了异样。
李乘风目光呆滞,愣住了!
郑有为也神色慌乱,扶着椅背都快站不稳了!
王孝昌面无血色,本就老朽的身子颤颤巍巍!
反倒是沈安若无其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坐回到了椅子上,还翘起了二郎腿,嘴角还挂着令人讨厌的讪笑。
“怎么了?”赵宝坤还没反应过来,硬撑着带伤的身子,又走到郑有为两人身旁:“现在铁证如山,岭南府的签封没动过,清单也没错!你们还担心什么?”
“啪!”
“赵宝坤!你这个不明事理,不谙教化,连常识都分不清的家伙!事到如今,竟然还敢砌词污蔑沈家!”冯成贵重重的将惊堂木砸在桌上。
力气之大,惊堂木都脱手而出,哐哐两声落在了地上。
“你可知今日是什么时间?”
“鸿瑞十三年九月二十三!”
“这些香料如若是你所说的一批,怎么可能是九月初六发出的?”
冯成贵声色俱厉,演技极好,连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显得气愤异常!
把沈安都看得差点拍手叫好!
你丫的还挺能装,他可不信冯成贵这么聪明的人,会猜不到自己早已经有后手。
赵宝坤终于被冯成贵的话给惊醒,整个人呆住了!
不可能!
这么可能!
他和郑有为运回来的香料,分明是八月发出的!
而且这批香料从岭南运回来之后,一直藏在鸿胪寺的啊!
怎么会……
“假的!都是假的!”
“这些香料是我的!是我和郑公子从岭南带回来的!”
“你们谁也别想抢走!谁也别想!”
他的精神瞬间崩溃,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诡异起来,又笑又哭,手舞足蹈的在公堂上到处乱跑。
“哈哈~~~,王孝昌你个老不死的,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贡品香料在哪里吗?嘘!我偷偷告诉你,你可别跟其他人说哦!”
此时的赵宝坤已经疯魔,跑向王孝昌,生拉硬拽想要跟他轻声耳语。
王孝昌本就年迈,再加上受惊过度,哪里经得起他的拉扯,一屁股摔在地上,狼狈至极!
“好啊!原来是你们从岭南偷走了沈家的香料!”
冯成贵才不管赵宝坤是真疯还是假疯,逮住他露出来的口风,就不会放过。
“来人!将赵宝坤、郑有为、王孝昌三人收押,严刑拷问,务必追查出贡品香料的去向!”
“另外派人查封三家所有产业和仓库,有干人等全部带回京兆府,一一审问,若与此案有涉,立刻收押!”
“沈家伪造贡品一事,含冤受屈,即刻释放!”
冯成贵连续丢出去三块令牌,左右衙役立刻上前,另有一人持令跑了出去。
郑有为和王孝昌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如同两条死狗被衙役拖出了公堂。
完了!
彻底完了!
这次怕是连命都要搭上了!
赵宝坤挣扎了几下,衙役只得一顿杀威棍直接敲晕。
公堂没有了赵宝坤的聒噪,再次安静了下来。
沈安拍了拍在大牢中沾染的灰尘,分别朝冯成贵、黄迁和周正拱了拱手:“在下谢过几位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