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张归涛大喜的日子,他喝的烂醉如泥。
放在以前,张归涛根本不敢想象今天这样的生活。住进帝都,擢升为光明神使,迎娶了血统纯正的白银神民。新娘子他偷偷看过一眼,温婉端庄,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妻子。要不是新娘子本家没落了,恐怕对方未必看得上他。
至于结发妻子跟一家老小,张归涛早就埋在了心底,随着一杯接一杯的酒,将这些事情全部忘却。
这样的乱世,谁能够坚持本心?唯有眼前的一切才是真实的。从今天起,以前那个默默无闻的张归涛已经死了,这个世上只有前途无量的张归涛。
这一切的一切都要归功于从洛川要塞逃离时带上的那个人。
别人常说人的一生就那么几次机会,抓住了就可以飞黄腾达,张归涛以前不信,现在坚信不疑,他就是抓住了那个机会才有了今天。
将身为天行军的夜歌交给肃庆郡的神教算是立了一件大功,更幸运的是他还在夜歌身上搜到了一颗血魔珠,他没想到这颗血魔珠的价值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拿着这笔天文数字般的钱,他来到了帝都,打通了关系,幸运地成为光明神使。
看着数十桌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在向着自己庆贺,张归涛想象着自己今后的生活,脸上露起来的笑根本收不回来。
在觥筹交错间流连了半夜,张归涛直到后半夜才跌跌撞撞地回到了自己的新房。
红烛都已经烧了一半,新娘子却还是端庄地坐在床边,等着张归涛过去掀盖头。
我张归涛也有今天!张归涛鼻子一酸,哭了两声,随即将大袖子一甩,脸上堆满了欢喜,走到了床前,准备去掀新娘子的盖头。
我们可是等了你许久了。
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直接让张归涛醒了一半的酒,赶忙转过身去。新娘子顿时花容失色,抱住张归涛的胳膊,小声叫着夫君。
你们是谁?你们可知道这里是哪?你们可知道我是光明神使?张归涛顿时运转起元气,毕竟他也是第一境界的修行者。
错不了,找的就是你。两个黑影从角落里显露出来。
张归涛一提气,顿时冲了出去,想要先发制人,却不想被对方一只手给死死按住。
来人
喊叫声根本没有来得及出嘴就咽回了肚中。
新娘子赶忙掀开盖头,眼前却已经空无一人,当即惊慌失措地大喊了起来。
哗!
一盆凉水将张归涛激醒。
张归涛睁开眼看到的不是新房,而是牢狱。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可是光明神使?这里可是帝都!
噗!
一把刀子插进了张归涛的手掌之中,惨叫声当即遮盖住了愤怒声。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张归涛终于意识到眼前这帮人的凶狠,不再叫嚣反抗,连连点头。
你卖掉的那颗血魔珠从哪里来的?
捡到的。
噗!
再一刀。
是从张麻子身上搜来的!
张麻子?
对,一个叫张麻子的天行军。
在哪碰到的张麻子?
洛川要塞。
讲详细点,若是有半点假话,你知道下场!
张归涛全然忘记了自己精心编制的谎言,一五一十地将所有的事情都讲了出来。
刚刚还是洞房花烛夜,转眼便是血腥冰冷的牢狱,张归涛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余生都在这座牢狱里,被一拨又一拨的人反反复复地逼问着同样的问题。
直到临死时,张归涛回想起洛川要塞时那决定命运的选择,才知道捡到的不是飞黄腾达,而是大难临头。
古朴的青铜灯具,镂刻着今人已经完全遗忘的花纹。
焦黑的灯芯吮吸着灯油,吝啬地释放出光芒。
风在空旷的光明神殿中打转,撩拨着灯影,也抚弄着从屋顶垂下来的宽大红绸。
灯光实在是太暗,使得那红绸上用金丝绣出来的神明都没法完全显露出来,有一大半都隐藏在黑暗之中。
宽大红绸围起来的正中心,是高耸起来的神坛,神坛的四周跪坐着八名豆蔻年华的少女,没有一个不是美人胚子,皆颔首低眉,双手握在身前,静静地等待着。
重黑与大红两种颜色在绸缎上交织出瑰丽的图案,这些绸缎层层堆叠,组成一件件宽大的服饰,垂落在神坛下。
被这数十件华丽衣服包裹住的是一个人,一个苍老的人。
干皱的皮肤,布满了深浅不一的斑点,挂在骨头上,干瘦的看不出半点的血肉。虽然头发跟胡须都被梳理的一丝不苟,但上面没有一点光泽,好似死的一般。
时间就这样无声地流逝着,躺坐在高神坛上的人一动不动,恐怕就算死去也无人知晓。
哒
脚步声在光明神殿之中回荡着。
拖着长袍而来的红衣大主教来到了绸缎外,虔诚且恭敬地行礼。
教皇大人。
那张堆满了皱纹的脸动了动,喉咙间发出嘶哑的声音。
找到了?
找到夜歌的踪迹了,只是想要抓住他还需要一段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