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凌身上中了几箭,但她垫了铁片,没有进入皮肉,其余的部位她尽量避开。此时,手中只有最后一颗炸弹了。
但她迟迟没有扔出去,血腥味似乎已经蔓延到鼻尖,她有点作呕,从胃里深处的反胃。她有点恶心自己,手上沾满了的鲜血,同类相残。走到现在,似乎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这时,底下的声音变得混乱,兵器交接的声音,血液沸腾的冲锋号,她看去,东旭大军中不知何时插入一群人,与东旭军混在一起厮杀。
她看到了她们身上的凤阳军服,不禁笑了。
堂姐带领的两千兵来了。
太阳彻底落下,天空已经开始变得灰蒙蒙,血流成河之下,恍如末日来临。
她收回点最后一颗炸弹导火索的手,意图加入战斗,却不曾想后脑勺一阵剧痛,紧接着整个人发麻失去力气,站在城墙之上摇摇晃晃,眼前的场景变得模糊不清,她想回头看看是谁偷袭的自己,却一头栽下那十几米高的城墙。
手中未引燃的炸弹脱手,随她堕入无尽深渊。
她以为自己真的要死在这了,可老天果真是眷顾自己的,她又醒了过来。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么高的位置摔下来还没有成肉泥,但她睁开眼后,发现自己情况也很糟糕,没有被堂姐她们救走,而是身处敌营,一条腿还断了,绑着固定板,看样子是摔断的。
支起身子,后腰一阵剧痛,说不清的痛,皮肉和骨头都疼,好像已经快不是自己的一部分了。她看不到那处情况,只得忍着坐起来靠在麻袋上,开始打量这里的环境。
入眼的还是帐篷,可以说明东旭军应该还在路上,此次东旭元气大伤损失了这么多人,必然不会再次进攻黎城,也许俞城也没有守住。只是不知道离她掉下城墙的那日过了几天了。
她呆坐着想了会事情,从外面进来两人,像对待狗一样扔了一个饼给凤凌,还将水给倒在她面前挑衅,嘲她吐唾沫。
“我呸!你不配吃我们的粮食,饿死算了,杀了我们这么多人,真不知道大殿下留着你做什么。”
“要我说,就该千刀万剐,将她的骨头给野狼啃食。”
脸上粘着两人的唾沫,黏糊糊的还往下流,凤凌用袖子抹掉脏污,垂着眸看地,没理她们的污言秽语。
“昨日还不是很威风吗,现在知道怕了,怂货!”那人说完还觉得不解气,踢了凤凌一脚,本来背后就是麻袋,人没有倒,但力道是实打实的,胸口的肋骨一阵发疼,再踢一脚就要断了。
另一个人将她拦住,说不能将凤凌打死了,否则大殿下会怪罪。
又骂了几句,两人就离开了。凤凌没吃地上的干饼,干咳了几下,使劲将脸上又擦了两遍,直到皮肤发红为止。
从两人口中,她得到了几个信息。
首先,今天不过是第二日,帐篷内没有点灯,里面外面一片漆黑,很明显,现在的时间应该在第二日戌时左右。
如果她们已经离开了俞城,一天的路程,算下来应该在东旭离俞城最近的一个州范围内,也许已经到了,也许还在路上。
第二,是朵涂尔保下的她,说明朵涂尔留着自己还有利用价值。
以上两个信息总结得出,如今虽深陷狼窝,但狼头还不想她死,还尚有一线生机。
这还真是意想不到的结果,凤凌笑了,确是苦笑。
也许是朵涂尔那边听到了动静,知道她醒了,没多久就来两人拖着凤凌出帐篷,动作非常粗鲁,断脚也不顾,拖出长长的痕迹。
最终她被扔到一人脚下。
“下去吧。”朵涂尔声音显得很疲惫,许是这场失败的侵略战争让他心情很糟糕。
等其他人退下后,帐中只剩凤凌和朵涂尔两人,下巴被一只微胖的手捏住往上抬,“看着本殿下。”
凤凌抬眼,与他直视,浑身狼狈却没说话。
朵涂尔应该是恨极了,指甲都嵌入她的下巴,阴沉着脸盯着凤凌看:“怎么不说话了,本殿下让你活着,不应该感激涕零吗?说,说你这条命从此以后都是我的,后半辈子誓死效忠为我做牛做马,说!”
凤凌看入他的眼底,面无表情,即使下巴剧痛,也不曾开口。
她淡淡的眼神在朵涂尔眼中却觉得她是不屑,她看不起他,仿佛这些年苦苦挣扎所得都变得非常可笑。
“啪”的一声,一巴掌狠狠打在凤凌脸上,力道很大,带着凤凌没稳住跌倒在地。
“你凭什么总是这么一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表情,你很看不起我吗?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凤阳军,你有什么资格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可是东旭最尊贵的,最具有继承皇位资格的大皇女殿下!”
“我的父亲是陛下的正夫,而我,又是嫡长女,是注定要成为东旭的皇。你这种下贱之人,给本殿下提鞋都不配。”
朵涂尔伸出一只脚,用鞋面贴着凤凌的头往上抬:“我警告你陈凌,你以后只能是本殿下的奴隶,不能正眼看本殿下,更不能用刚刚的眼神看,否则有的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凤凌撇开头离他鞋面远点,支起腰板抬眼看他,确是笑了:“殿下如今这话说的,恐怕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