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轩拿着厚厚的账本,推开审问室的门走了进去,齐为民见他进来,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迎上前接过账本,细细翻看起来。
坐在桌子后面的周国梁也看到了季明轩手里那本厚厚的账本,他狠狠地攥了攥自己的拳头,面色开始发白。
“好你个李长根,真是小瞧你了,竟然还藏了这么一手!”,周国梁愤恨地想到,指甲不知不觉都被攥进了肉里,渗出了血珠。
周国梁不知道的是,李长根之所以会记这个账本完全是为了以后和周美芳离婚打算的,他担心作为周美芳大哥的周国梁会不同意,所以提前留好后手,准备到时拿这个账本来要挟周国梁,来达到离婚的目的。
审问室里的空气一时安静到了极点,只有齐为民翻账本的“沙沙”声。季明轩静静地坐在一旁,没有说话。
齐为民一页页仔细地看着,神色从开始的惊讶到愤怒,再到气的猛一下站起来,把账本向周国梁丢去。
齐为民气疯了,如果说之前他还对这位老领导抱有一丝惋惜之情,那么事到如今,连这一丝惋惜之情也没有了。
账本里最早的记录是十年前,也就是说周国梁一上任,他就开始了疯狂的敛财之旅。
每一年李长根都会多次向他上交货物,从五谷杂粮到蔬菜肉类,甚至还有鱼虾野味。
就这一个账本,单单李长根就收了有近五千块钱,更别提背后大佬周国梁了,从大队到纠察队再到百货大楼,这个人民眼中的好县长,干部眼中的好领导,竟然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着实可恶!
周国梁眼睁睁地看着账本飞过来,一时躲避不及,账本的一角正好砸到他的额头,他的脑袋瞬间起了一个大包。
季明轩弯下身子,把账本捡了起来,翻开内页,推到了周国梁面前。
“周县长,不知道现在,这些证据可够定你的罪?”,季明轩厉声问道。
周国梁此刻的脸色很是灰败,他看了看放在面前的账本,季明轩翻到的这一页记录的是五年前的那一次。
当时县里闹天灾,上河村大队虽然是鱼米之乡,收成也不理想,比往年降了两三成,可饶是如此,他们贪没的东西不仅没少,反而更多了。
他借着天灾的由头,示意李长根少报了一半的收成给公社,他趁着那一年物价高,赚了个盘满钵满。
很好,李长根记得真是详细,连大米几袋、蔬菜几斤都记得清清楚楚。东西是什么时候给自己的,货是谁运的,得了多少钱都记录在册,自己这一次,可是妥妥的栽了。
季明轩看周国梁那颓然的样子,知道他已认罪。
趁热打铁说道:“周县长,事到如今,你已经没有什么好抵赖的,人证物证俱在。我知道您的妻子和孩子都在外地,看在他们的情面上,好好说一说这些货到底是给了谁,我和齐社长也好为你争取宽大处理。”
还沉浸在愤怒中的齐为民听到这句话,转过身来,对着周国梁说道:“周县长,我曾经真的非常敬佩您,您想想这么多年来大家对您的尊敬和爱戴,你忍心让大家对您彻底失望吗?我知道你一个人不可能把这么多货出手,告诉我们上家是谁,我会帮您向市里,向李书记争取宽大处理的!”
听到两人的话,周国梁略微有些动容,他不是完全不心动。
他贪没的东西可不是小数字,往大了说,随时可能挨枪子。他也不知道自己最后会判多久,他只知道自己这辈子完了。
他对妻子和孩子感情不深,相信他出了事他们也不会特别难过。他倒不担心家人,他担心的是自己的命,他不想死,他想过好日子,如果坦白了,能过上好日子吗?
显然不能,周国梁沉默了。他知道林处的上头是京市的人,他们的势力不容小觑,就算自己这次把林处供出来,他们又能怎样呢,找的到证据吗,能给自己脱罪?
不能,因为连他都没有证据。林处每次都是派人来拉货的,钱款在则第二次时以现金的方式结算给他,从来没有现过身。
不夸张的说,他只知道林处是省里的某位领导,但具体是谁,长什么样,他毫无头绪。
所以假使他说了,不一定能戴罪立功不说,可能还会惹怒了不能惹的人。
现在他唯一的指望只能是林处了,希望他看在往日的交情上,可以帮自己一把。
林处昨天说了今天会打电话来、告诉他京市的处理结果,如今他接不到电话,林处应该猜的到他被抓了吧。
想到这,周国梁一直保持着沉默。
季明轩和齐为民见他这个样子,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齐为民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六点,看周国梁这个样子,一时半会他也想不明白,更不会开口。
于是,齐为民又苦口婆心地把道理和政策给周国梁说了一遍,接着带上季明轩就出去了。
只留下几名公安看守犯人,他得赶紧和季明轩一起去李书记家里,和李书记汇报一下情况,顺便商讨下一步的行动。
只是他们不知道,有一个男人一直趴在屋顶,偷看着审问室里的一举一动,而这个男人正是京市派来的杀手。
京市的大佬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