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的浅吻令玉冰的心境轻快了些，他明白自己能做到的事很有限；把舞台让给酒儿，他专心辅佐便是。
让过剩的自尊心去见鬼吧，偶尔也体验一次抱大腿的感觉。
“强大的力量需要支付代价，我是仇酒儿不假，可却不是你认识的酒儿。理性、自制力、忍耐力、洞察力，对我而言，称得上是优点的东西全都不复存在了。”
玉冰轻笑，“邪典暴走，你却仍能与人交谈，这在邪修中已是万里无一。你失去的由我弥补就好。”
御剑依旧在黑暗廊道中低空飞行，窸窣诡响不时响起；剑的轨迹四平八稳，显然，玉冰也适应了这里的环境。
“二十米后左转。”法典女旋过身面朝向玉冰，暗红的光晕在眼底鼓动，“那依你之见……我们可否作作弊？”
作弊？使用不符合自身修为的魔导器、卷轴阵珠？这样玉冰倒是能派上用场……
“最好不要。”玉冰回答得十分果断。
法典女急切追问，“你确定这儿是遗迹？有恶弊之间存在？”
“不，我完全不能确定。”
迷惑令法典女的语气咄咄逼人，“那为什么不能！如果只是一介秘窟，你大可用宝物立刻毁了这儿，我能带你离开！”
“别急，听我解释。”玉冰抚着她的背，语速快了许多，“在双蛇螺旋甬道时我的‘聆感戒’发热了，证明神灵遗留了相当的神威。不管是遗迹或秘窟，这儿必定是由第二十九代毒之女神亲手打造。从第二十八代、三十代毒神飞升的年限推算，第二十九代毒女神大约是两千八百年至三千一百年前飞升的。”
法典女着急地催促他继续，毫无仇酒儿淡然庄重的气度。
“毒之女神一定是文明时代的神灵，也正意味着，此处落成之时遗迹大陆相关禁制早已存在，误入此地的修士修为不可能超过七阶。而驻守于此的毒系魔兽普遍在七八阶，说明毒之女神不希望有人活着出去。可神杀凡人何其简单？何必搬来数量庞大的魔兽？一套阵法、一些机关，或是干脆将人传送到死地……”
法典女不耐，“说重点。”
“若我猜的不错，这里位于神河带地下深处，离遗迹大陆的底层岩盘不远。遗迹大陆只是座没有序号的大陆碎片，经不起大规模的能量暴动，而机关也好、阵法也好，都需要相当庞大的能量源维持其经年累月的运作，若有修士靠魔法卷轴或阵珠之力硬闯，万一殃及能量源，毒之女神精心埋藏的秘密就要保不住了。”
“秘密？”
“嗯，毒之女神应该是将对她极其重要的某物隐藏于此，致使她不敢引入能量源。我们不顺着她的心意来，恐怕性命堪忧。”
“真麻烦。欸，靠右，飞高点。”法典女烦躁地扯着长发，“她藏起来的……会是水剑吗？”
“有可能，这样一来文明时代无人点亮剑神神像也解释得通了。不过，也可能只是剑神遗迹地域辽阔的缘故。”
法典女愤恨地咒骂起来；费尽心力地避开恶心的长虫毒虿，她可不接受最终一无所获的结果！
玉冰则陷入思考中，他的说法也有漏洞——
既然毒之女神不希望别人擅入，又为何设立双蛇螺旋传送阵？为何不将入口除去，完全封死这里？
能察觉到水神像异样的只有潮热宗子弟，《毒理入门》上亦说，毒之女神与潮热宗交恶，难道……毒之女神特地为谋害潮热宗年轻精锐而设立了此地？
不可能啊，天才人物谁会以身涉险？况且万一被十尊察觉到此处的凶恶，为保全十尊后代的安全，定会派出死士毁了这，毒之女神岂不是得不偿失？
*****
约莫过去了两个时辰后，法典女让玉冰降下御剑，两人生了火，坐在蒲团上歇息。
“只能休息一炷香。”
说罢，法典女抱膝窝作一团，郁郁寡欢地盯着火光瞧。
这次情况不同，仇酒儿是主动将身体让渡给她的，作出决定时的情绪还挺平和。不完全暴走导致的恶果——另一个自己要苏醒了。
怎么办？再暴走一次？可暴走总要有个由头，要么是吞噬活物、要么是心态崩了。吞噬毒虫绝对不行，可心态出问题后行动难以预测，万一伤到玉冰咋整？
法典女讨厌悲伤；偏执、愤怒、狂傲、癫狂，哪一种都比悲伤好吃。
“在想什么？”
法典女想了想，“我救你出去，玉氏是不是该重赏我？”
玉冰笑了，“你想要什么？”
“懒得和你提，我会朝玉博文直接要。”法典女凑近，声音低沉诱惑，“你——是不是也该出点酬劳？”
“我？可以。”
“那你不要和君玄卿往来了。”
语气急转直下，火焰因精神力外泄而四处摇曳。闪着微光的红瞳恫吓力十足，令少女的面庞裹上了危险的色彩。
但玉冰丝毫没怕，“如果你告诉我理由，可以。”
“做不到就说做不到。”法典女撇过头，紧张的气氛顿时消散，“总有一天……”
我会亲手杀了君玄卿！
玉冰疑惑，“总有一天？”
“你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