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万般苦难加身,我亦不会害他分毫。”
如此赤诚的告白令玉冰震撼了。仇酒儿很少真情外露,甚至连一句直白的‘我爱你’都羞于启齿。可她此刻却在这大殿之内,当着自己母亲的面热烈地剖胆倾心,这怎么能让玉冰不感动?
凤眸中的激愤被柔情取代。尽管玉夫人脸色气得发青,两人的目光却还是毫无避讳地在她面前缠绵着。
玉夫人不得不开始怀疑起仇酒儿是奸细的可能性来。她早过了谈爱情的年纪,豪门联姻的她更加不理解所谓的‘真心’。她只是知道一个很浅显的道理:明明发个誓就可以让自己闭嘴的问题,为什么这个女孩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堆废话,就是不起誓。
仇酒儿,无论从任何角度,都很不合玉夫人的意。
而反观仇酒儿心里,她对玉夫人并无任何不满。这个尽职尽责的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可以理解的。
其实仇酒儿也明白,她就是仗着玉冰喜欢自己;对方是玉氏,和面对圣教的区别不大,她小小仇酒儿是没有资格说‘不’的。
除去自己的恋人,谁又能选择如此容忍和信任?
令人窒息的空气在未央殿里流淌着。
“冰沨,”玉夫人极力摆出一副慈祥脸色,“你确定要这个女人待在你身边?娘不喜欢她。”
“母亲是认为我连选择自己恋人的权利都没有么?”
“正因为你是玉氏少主,你才更应该慎重选择!这么个满口隐瞒只会耍滑头的女人怎么配进我玉氏的门?!”
“够了!”玉冰蓦地起身,“母亲不满的不过是她的出身和从属,可这偏偏是她的难言之隐!你单单盯着她的背景不放,可你怎么就不想着我是什么人!以我的身份,难道还要怕谁不成?!就算她是猩红教派的神女,从今往后她也只能是我的女人!”
这话说得有够霸道,仇酒儿和玉夫人都吓了一跳。
玉夫人实在没想到一向低调谦和的儿子其实也是如此自负狂傲,这倒愈发契合玉氏商会未来会长的样子了!她心中欣喜的同时也不愿扫儿子的兴了。反正总有一天冰沨会厌弃这女人,届时严刑搜魂拷问,总能将她的一切都搞清楚。
玉夫人刚想开口再教训仇酒儿两句,让她安分守己、好好伺候玉冰,可玉冰已然迈步下了台阶,牵起仇酒儿的手头也不回。
“冰沨!冰沨!”
仇酒儿也来不及客套两句了,跌跌撞撞地跟上玉冰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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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往后她是她,我们是我们,你不必理会她的任何话。”
未央殿外,两人额头相抵,目光粘稠。
仇酒儿笑着蹭了蹭他,“那是你的母亲,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母亲在玉氏宗府呼风唤雨,她不喜欢你,今日之事一定还会发生。”
“发生又如何,冰沨,我没有生气,你母亲只是做了应当做的。隐瞒太多……确实是我的不对。”
玉冰装作生气道,“我把你带回玉氏,不是为了让你受委屈的。”
“百善孝为先,她是你的母亲,我就理应孝顺。她给我委屈是应该的。”
仇酒儿的修心之道师承王老邪,半年来又勤奋品悟《默云手记》。毫不夸张地说,只要她不想生气,区区深宅妇人怎能气得到她?别忘了仇酒儿可是圣教出身,贵族间的勾心斗角明嘲暗讽对她而言可是家常便饭。
说着,仇酒儿将唇移到玉冰耳畔,暧昧地低声说道,“况且她最优秀的儿子如今落入我手,她当然会急得跳脚。”
“落入你手?”
低敛的凤眸划过一个危险的弧度。
仇酒儿继续调戏他道,“你人都是我的了,也不想想昨晚那千千万万的子孙都喷到谁身上了。”
“胆子大了,仇酒儿。”玉冰一把将人抱紧,沉声威胁道,“你是想我今天加倍努力?”
仇酒儿轻笑出声,似是不信。
今晚仲乾殿的夜注定来的早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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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这两个丫头是负责伺候您的。宝珠、宝乐,还不快来见过仇小姐。”
仇酒儿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女孩,不过十四五岁,本是烂漫的年纪,却被调教得极懂规矩。
“小姐就免了吧,省得被有心人听到,该说我自抬身份、故作姿态了。”
深宅中的一个称谓都可能成为导火索,仇酒儿还是很小心的。
总管的老姑子‘呼火莱’悄悄看向玉冰,见玉冰垂眸默认,便恭敬地跪拜道,“老奴见过仇姑娘。”
玉冰朗声吩咐道,“往后她就是这仲乾宫中的女主人,你们见她就如同见我。若让我知道了你们谁胆敢听从别的主子的话给她气受,即刻杖毙绝无宽恕!”
一排排跪着的下人都吓傻了,玉冰从前对他们可是和气得很呢。
“公子,前天主母将莫小姐送了进来,老奴无权拒绝,就先将她安置在了西偏阁。不知您有何安排?”
莫麟姬?仇酒儿顿觉有只苍蝇飞到了眼前。
“禁足。就让她在西偏阁好好修炼,三餐好好伺候着,有什么需求,不过分的都照顾着。但记住,别让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