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酒儿合眼思考:以令狐烨如此提防自己的情形看,他在天草岭绝没发现任何异常。丹碧是靠着‘虚空狭路’来往于灾厄、清泫两块大陆的,那百花谷的人怎么就没发现这条路呢?可惜啊,百花谷的一众高手都没能搜到,仇酒儿一介职业者就更不可能发现了。
话虽如此,仇酒儿心中仍抱有一丝希望。
她在等她的奇异直感发动。
诸神保佑,如果能寻到这条狭路,她就不用怕圣教的追杀了。
半柱香过去了。
“酒儿,此处风寒,我们往回站站吧。”
仇酒儿微笑着应了声好。
失落遍布心间,她的感觉这次没有帮她。这该死的玩应除了生死关头,总是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发动。在明玉轩时也是,刚才宁琰和令狐烨传音时也是,她根本无所谓寻得宝玉,也不想知道谁在背后议论自己,可直感非要在不该出现时发动。
抑郁层层笼罩,这时玉冰又问她在做什么,仇酒儿一时语塞。
“呃……我在……站着?”
“干站着做什么?”玉冰哭笑不得,“虚空有那么好看吗?”
“虚空不好吗?只有在虚空面前,你也好,我也好,我们都是一样的。虚空之前,众生平等。”
这话说得仇酒儿自己一惊,话里的消极太过明显,这一定会引起玉冰的注意。
“开玩笑的,别在意。”仇酒儿主动去牵手,佯装欢快地笑着望向他,“我们走吧,花也看腻了。”
“酒儿!”
手上传来一股极大的阻力迫使仇酒儿停下了脚步。玉冰的声音有忧虑有不解,像是把剪刀终于裁去了那层薄纱。
“你来天草岭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到底问出口了。
仇酒儿也丝毫不含糊,她不想瞒着自己最珍视的人,故而坦言道,“来找东西。”
“找什么?”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一位族亲曾告诉我,‘如果身在清泫大陆,有空可以到百花谷去看看。’我以为能在这里寻得奇遇,况且我也的确在冥冥中感应到了天草岭的异常,可却什么都没发现。上次来这里时倒是有了奇遇……”
“什么奇遇?”
仇酒儿哈哈一笑,“就是被令狐学长划了一刀啊,这还不算奇遇吗?这次本来想借机再来看看,可这里都被令狐学长的人翻烂了。他都没能找到什么宝物,我当然更找不到啦。”
玉冰面色凝重,“酒儿,阿烨一直在怀疑你。你来天草岭也好,和令狐妲密谈也好,在他眼里这些都很可疑。”
“我知道,可我为什么要顾及令狐学长的感受?我救了他妹妹,可他给我下毒时也没在乎过我的生死。”仇酒儿直视玉冰,“你呢?你也觉得我很可疑吗?”
玉冰久久无言。
“我不觉得你很爱花,你来百花谷的理由我亦无法向他解释。我不懂你,酒儿。”
仇酒儿苦笑,“为什么不去问问百花谷令狐妲呢?她应该是绝对站在百花谷一边的吧。她不肯告诉令狐烨我与之相谈的内容,所以令狐烨就向你施压。根本就是一些女孩子的小秘密,如果我也有一个一天到晚黏着自己的哥哥,我也会忍不住找别人倾诉的。还有我来天草岭的理由,我已经把能说的都说了,我还要解释什么呢。”
说着,她叹了一口气。
“叫你玉氏的人也来搜一搜这里如何?看看这里究竟有什么,是不是百花谷的人遗漏了什么。你亲自查查看我有什么‘阴谋’,等你心里踏实了,说不定就能理解我了。”
“我并非怀疑你,我——”
“我知道。”仇酒儿温柔地打断了他,“叫你的人来查吧,也叫令狐学长去和她妹妹多沟通沟通。很多事情我都说不清楚,对不起。”
玉冰将人抱紧,“你我之间,不要说那三个字,我知道你有苦衷。我会命人再查一遍这里,如果有所发现,我会同你分享。”
仇酒儿窝在玉冰怀里,心中泛苦。对于玉冰的不信任,她并无埋怨;玉冰一向控制欲强烈,会对她的离奇行为感到不解是情理之中,他愿意与自己交心而谈反倒令仇酒儿欢喜。真正令她失望的,是什么都不能说的自己。
圣教、猩红教派、伊神教
什么都不能对他说,什么也都不敢告诉他。
这个满口谎言与隐瞒的自己根本不值得他爱。现在也是,自己在利用他搜寻那条虚空狭路。
她可真是……令人恶心。
*****
“宁琰,我和酒儿要去剑宗。你可要一起?”
剑宗?宁琰心中大奇,玉冰已经多年不回剑宗,也不需再在剑宗修习什么了,这么说是仇酒儿想去剑宗?
宁琰不得不深思。刚才被拆穿的悄悄话让他心惊,他怀疑仇酒儿实际上是能使用精神力的。仇酒儿有没有可能是未知敌对势力派来的卧底,或是为诱惑玉氏少主的奸细?
宁琰不动声色,回了一声好。
三人告辞了百花谷众人,乘着疾风狮鹫折返清水城,又通过传送阵来到大陆北方的泫玉城,剑宗就坐落于泫玉城外三百里。天还没亮,疾风狮鹫就抵达了剑宗外。
黎明未至,剑宗门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