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夜彦警惕地盯着玉冰离开,而后眼神蓦地转移到仇酒儿脸上。仇酒儿见状赶紧作小低伏状地道歉,“夜彦公子,我上午比赛时——”
“你喜欢玉冰吗?”
这可真是突如其来,令人摸不到头脑的提问。
仇酒儿反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玉冰说你喜欢他,只要问你你就会承认。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姬夜彦的话语一如既往地直白,真像他的风格。有时候这种风格极大程度上克制了仇酒儿、君玄卿这类人——因为真心变得无所遁形,一丁点的搪塞都不被允许,任何动摇都会被他看在眼里。
仇酒儿深吸一口气,视线转向一边。
玉冰这是在逼她做出选择,玉氏商会还是烈阳部落、是他还是姬夜彦。
思路逐渐变得清晰。她当初为什么会找姬夜彦作赌来着?是了,那晚她被玉冰强迫着共眠,次日又被缥缈阙的神棍给激了一下,心中拿不定主意,索性将未来交给诸神,将选择抛给这个赌。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烈阳部落或许仍旧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她现在只能选玉冰了——因为君玄卿盯上她了,她和玉冰的一丁点不和都会变成君玄卿煽风点火的引线。况且,仇酒儿根本也不清楚姬夜彦是否会从君玄卿手中保护自己。
仅从细枝末节中便可找出线索、发现她伊西斯伊尔黛的真实身份,君玄卿其人,怎么叫她不恐惧。
“我不喜欢玉冰。”
姬夜彦试图从仇酒儿的表情中找出破绽,但显然他失败了。但他还没来得及高兴,仇酒儿继续道:
“可我也不喜欢你,夜彦公子。”
“所以,你的选择到底是什么?你当初又为什么与我作赌?”
“请诸神帮我选,所以才会有当日的赌约。”
“你现在,还希望是诸神帮你选?”
仇酒儿迈出两步,背对着姬夜彦低声道,“夜彦公子,刚才你问我的第一个问题,我还有一半的答案没有说完。”
姬夜彦沉默,许久才说道,“讲。”
仇酒儿微微一笑;同姬夜彦交谈,打断他的步调才能掌握上风。如果被他掌控了节奏,那就只会如他所愿地被问话而已。
这也是仇酒儿刚才只把回答讲出一半的原因。
“我虽然不喜欢玉冰,但玉冰对我来说,是特别的。”仇酒儿猛然转身与其对视,目光清明高远,“天下地上,只有他,是特别的。”
星眸半眯,姬夜彦心感寒凉,“你是说,你不是喜欢他,而是……爱他?”
“爱?”仇酒儿长笑,“男女之情可有可无,这配不上我心中的特别。您也不要追问这特别的原因了,我并不想解释。”
仇酒儿盯着姬夜彦,看他的表情从痛苦到苍白,双拳紧握、指骨嘎达作响,内心显然很不平静。
过了近盏茶时间,姬夜彦长叹一口气道,“今夜的赌局是我输了。仇酒儿,无论你怎样优秀,我也不希望自己是被你挑选的男人之一。我退出,祝你幸福。”
仇酒儿莞尔,只应了一声好。
等到姬夜彦转头离开时,仇酒儿却突然发话。
“我挑选的,是一个安稳的容身之地,而不是什么男人,看来夜彦公子和我都把彼此放在了错误的位子上。不过就算有一天我渴望一位佳偶良配,我也不会跟随夜彦公子,因为您只能容忍自己去挑选他人,却容不得别人在众多选择中选定你。你从未把我放在和你同等的地位上,所谓夫妻,没有平等为先,谁知道会不会在大难之时各自飞呢?”
姬夜彦步履骤停,背影僵直。
“其实我刚才说的…什么玉冰学长是特别的那些话其实是假的,我只是想看看您会作何反应而已。”
姬夜彦瞳孔紧缩,遽然回首!
可仇酒儿这会儿也掉头朝酒店大门走远了,步履悠然轻盈。
“慢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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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儿酒儿!他走了?怎么说?”
仇酒儿无奈地看着席薇八卦的眼神,淡笑回道,“姬夜彦骄傲刚正,不适合我。”
“说清楚呀,为什么骄傲刚正就不适合你了?我看玉冰也很骄傲刚正呀!”
仇酒儿笑着叹了口气道,“他眼里容不下沙子,又是个直性子,容不得我做什么小动作、有什么小秘密。他的傲源自对极星部和星之极的自信,有朝一日我与极星部之间他只能择一时,他必会果断放弃我。”
这也不是姬夜彦的缺点,名门子弟的归属感都很强烈,他们生来就被要求为门阀献上一生。
其实,为了一个女人就放弃整个家族的人才更不像个好人。
席薇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又问道,“那让玉冰在你和玉氏里选,他肯定也选玉氏的呀!那你是不是也不会和玉冰在一起了?”
仇酒儿只是笑着回道,“玉冰不一样。”
纵使有一天伊西斯伊尔黛或邪修仇酒儿成为了玉氏面前的绊脚石,那个人不能再给她幸福,肯定至少会护她周全。
玉冰一定会是这样的,因为陷入爱情中的玉冰的包容力太强大,他为了真爱能容忍的东西比姬夜彦多得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