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送风怜雅回家的那天,恰好行山河之刑。无尘本想在进城之前“借”风怜雅的桡骨,这样一来,他觉得送她回家也算是公平。
同心同蛊,同蛊同心。无尘还没动手,山河刑的所有痛楚在某一瞬间全部汇聚到无尘身上,猛地像被千斤重的石头砸中心口一样。
刚到城边,无尘没有实现送风怜雅回家的承诺,晕倒后反而被风怜雅命人拉回家了。
南抚赛上城,齐风府。
早膳过后,正堂内,齐风昆城接过风怜雅敬上的茶水,老父亲的威严失了一半,满心欢喜的看着自家闺女,还是那样乖巧懂事。
他心疼风怜雅受伤,不停唠叨她偷跑出门的事情,也不忘顺嘴夸赞两句关于她救回无尘懂得感恩之类的话。
父女俩交谈甚欢,好不容易得到了父亲的原谅,风怜雅以为万事大吉。
还没等她多高兴一会儿,一扇木门从院子里飞了进来,齐风昆城拍桌子助力飞腾而起,一脚踢开木门,那木门受力裂开,炸裂时碎屑满天。
“何人敢在我齐风府放肆?”齐风昆城甩袖而立,挡在风怜雅前面,怒视门口,只待那个撒野放肆的人露面。
“阿弥陀佛。”
无尘慢步踏入堂门,白色僧袍随风而舞,他右手剑指立掌,左手背在身后,上面缠绕着一串有一百零八颗的玉佛珠。
风怜雅从齐风昆城身后探出头,见无尘好端端站在这里,她扶住齐风昆城起身,欣喜问:“大师,你没事了吧?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哦,原来我怜儿救回来的人是你!”齐风昆城飞过一记白眼,不悦道:“小女心善,报恩也好,救小师父你一命也算善业,怎么?你就这样报答我女儿吗?”
齐风昆城扶住风怜雅,重新让她坐下,又转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邀请无尘入座。
虽然他的怒火还没消,见风怜雅目光一刻都没从无尘身上离开,他微微叹气,心里很明白这将是一场孽缘的开始。
齐风昆城以为无尘会给个面子,站累了自己也刚要入座,无尘决断的拒绝:“不必了。”
齐风昆城再起站起身,怒问:“你这和尚不识好歹!我们家救了你,怎么反而你还有理了?今日拆我屋门,明天想掀我齐风府的房顶吗?”
“本座要离开,还请齐风城主吩咐门口的人放行。”无尘冷眼怒视风怜雅,没有一点儿感恩之情,反而带有责备之意。
“本座无意入齐风府,更不想和齐风城主的掌上明珠有半分牵连,如今本座要离开,你们没有必要吩咐三四十位护城兵将阻拦本座的去路。”
“护城兵?”齐风昆城算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看向风怜雅,把骂人的话咽回去,只轻声问了一句:“怜儿,你怎敢动爹爹的兵?”
风怜雅努努嘴,拉起齐风昆城的衣角,含笑撒娇:“爹爹,我这不是为了保护大师的安全嘛,您想啊,他住在咱们家总得保障安全吧?”
“那你困住人家又是为何?”齐风昆城不解。
“因为......”风怜雅凝视无尘,小脸泛红,娇羞道:“因为我想让爹爹把赛上城作为聘礼,以一城之礼,将聘他为怜儿的夫君。”
“什么?”齐风昆城差点没站稳,深呼一口气后,自己扶着桌椅慢慢坐下去。
“施主,本座没有闲功夫站在这里聊天,要么让门口的人退去,要么本座杀出去。”无尘双手合十,友情建议:“本座希望你们能选第一条路,毕竟本座也不想大开杀戒。”
齐风昆城看了一眼无尘,扭头对风怜雅说:“怜儿,爹爹再为你寻个好夫君吧,这小师父也不知道什么来历,他若执意要走,那你就放人家走嘛。”
“爹爹!”风怜雅气鼓鼓的指着无尘说:“他不是一般的和尚,他是山河寺的首座,就是传闻那个少年佛陀无尘啊,怜儿的眼光不错的!”
“努啊耶额呐?”(你在说什么?)齐风昆城气得跳起来,嘴里不停叨叨出南抚惯用的平语。他干咳两声,不安的瞄了一眼无尘,试问:“努诺尼给给?”(你听得懂吧?)
无尘挥挥衣袖,整理胸前的袈裟扣,不耐烦道:“别说废话,一句话,给不给本座让路?”
“让!”齐风昆城又问:“我齐风家有恩必报,你提出报答的条件,若小女能做到,只要把这恩情还了,我立刻下令让路。”
“不用!”无尘把手里的玉佛珠套进脖子,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尘,冷语道:“施主也算救过本座,那就两不相欠了。”
“可是我想欠你啊。”风怜雅觉得好像说错了,摇摇头说:“我想报恩,救你是我情愿,那个不能算,是我风怜雅欠你的恩,你不能说两不相欠。”
无尘一脸黑线,这父女俩到底在搞什么鬼?“本座说了,不用你还。”
“你说嘛说嘛,只要赛上城有的,我都给你!”风怜雅的行为吓了齐风昆城一跳,他无奈看向女儿,万万想不到齐风府高贵娇养的大小姐如今死活要倒贴一个和尚。
“好,若你能给,本座就接受你的报恩。”无尘上前几步,与齐风昆城面对面,他抬手指向风怜雅,说:“齐风城主,本座只需要令千金一根右手桡骨,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