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耳想都没想,斩钉截铁却又有些内疚的说:是我派人杀的。
这先于问题而出的答案,让我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了,良久后,我说:有没有别的办法救我师父?
银耳有些惊诧,抬头看向了我,虽然她看不见我,但她还是下意识把眼光挪向了我的位置,她知道,我说出的这句话已经完全不想再追究责任了。
其实我也没想一直追究,我只是想知道她怎么想的,同时想问问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救治跛子师父。
银耳说:应该有,冥河鬼婆那里有办法,只是寻找冥河鬼婆难度很大,要从冥河摆渡者的船上才能找到她,首先前往这条道路的代价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其次是找到冥河鬼婆,她的要价以及要价方式与大多数人都不一样,如果你只是为了救治你师父的话,我们没必要去找冥河鬼婆,我帮你想办法。
我说:偌大的冥河鬼市,除了一个鬼手贾不同之外,就没有别的能搜集灵魂的人吗?
银耳说:术不在高,且看是否专精,有些人一辈子只干一件事,或许这件事不是多么厉害,没有多么轰轰烈烈,但别人就是学不来。
这让我想起了卖油翁的故事,也是,铜钱口那么小的一个口子倒油不沾,虽然事情不是多么的轰轰烈烈,但别人还真不一定行。
我说:那正好找到冥河鬼婆,询问一下杀死笑面阎罗所需要的三滴眼泪吧。
银耳略微仰头道:你确定吗?冥河鬼婆的能力很大,大到不归冥河之主管辖,但正因如此,你想从她哪里打听到什么,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其巨大的。
“先去一趟吧,毕竟我师父对我很好,为了帮我,让自己最完美的肉身都给毁掉了,找了一个流浪跛子的肉身,到头来又被迫使用散魂术保护自己的最后一缕残魂,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不管我走到哪一步,我不会忘记我的师父。”
“这几天,正好军队在整编,张世冲以及风雨云雾四大将领,完全够用了,不如就我们两人,一同寻找冥河鬼婆?”
银耳说:我没问题,一切都听堂大哥的。
在事情说破之后,虽然我俩看似跟以前没什么区别,但总感觉之间有了一层隔阂,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我现在有影子武神的加持,别的地方不敢说,冥河里边我绝对是横着走,所以我不忌惮那么多的东西了,银耳我们两个足够,她带路,我护航。
当即我便收拾了一下东西,重新背起银耳前往冥河边上,背她没别的原因,只是想走的快点。
到了冥河边上的时候,银耳说道:等吧,等摆渡者过来,不要找那种一般的摆渡者,也不要找那种船头上没灯的摆渡者。
“为啥?”
银耳说:一般的摆渡者没有能力远航,进不了冥河南边的海域,如果说北方之海是冥河里最深的海域,那南方之海就是冥河中最广阔的海域,那是一片迷雾之地,必须要有引魂灯的摆渡者,才有能力进入,也有能力离开。
经银耳这么一说,我留意了一下陆陆续续靠岸,以及陆陆续续离港的那些摆渡船只,果然细看之下还是有区别的,这些船只有大有小,最小的不过一叶扁舟,大点的船头会悬挂一盏马灯,看着像是马灯,但里边燃烧的肯定不是煤油,说句不好听的,有点像是停尸期间,放在死人头颅旁边的长明灯,火苗就一点点,昏黄之色,静而长远。
我特意挑选了一艘大点的船只,那船头两侧各有往上翘的设计,其中一头更是挂了引魂灯,那名摆渡者依旧像个死神,穿着一袭黑袍,脸颊融入帽兜深处的黑暗中,看不见他的长相,分不清他是男是女。
我说:迷雾之海去吗?
摆渡者一愣,侧头看向了我,离得这么近我依旧没发现他黑暗的帽兜里有人脸或者说存在人头的迹象,好似摆渡者都是一团空气披着一件黑袍。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问道:去迷雾之海做什么?
我也不弯弯绕,直说道:寻找冥河鬼婆。
“你是什么人,敢找冥河鬼婆?”看来冥河摆渡者跟生活在黑狱山上的人,根本就不隶属于一个老大,冥河之主的掌管权力,仅仅局限在黑狱山上,出了这座山,进了海岸,就不是他的地盘了。
我在地下暗河以及七十二洞窟呼风唤雨,但在冥河边上,这帮摆渡者压根不知道我是谁。
我说:你不用管我去找冥河鬼婆做什么,你只需要告诉我,去不去。
摆渡者盯着我上下打量了一圈,末了,说道:你是不是还欠我们一双眼睛?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不是吧,我进入冥河鬼市的时候是直接掉在了河中,有个摆渡者捞上来了我,作为将我送上岸的交易,我需要付出自己这一双明亮的眼睛,我说先欠着,那个人倒是同意了,料想我离开冥河鬼市,应该也需要摆渡者,所以他们不怕我跑了。
现在我才明白,我离开冥河鬼市不光是要经过他们,而且他们相互之间好像心灵共同,我欠某一个摆渡者的眼珠子,其他所有摆渡者都会提取出这段消息,并且在我离开或者离开之前,随时向我讨债,怪不得当初他们愿意让我欠下这双眼睛。
我说:是,我不是一个赖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