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没吭声。
月光下,我看她的荆篮里放着一大块白色的泡沫,有点像是卖早点用的保温箱,看她走路侧倾的样子,那荆篮里的东西还挺重。
回到了家,她径直进了屋子,放下荆篮后,端出来了一个小瓷盆,抓了一把红色的饲料,看起来有点像是鱼食,给扔到了地上,那些小鸡迅速跑过来,聚拢到一起,疯狂的点头啄食。
尔后她走到树下,轻轻的摸了一下黄狗的脑袋,再走到大门的位置,往左看看,往右看看,我和猎鬼人赶紧往下压头,等到老奶奶关上了大门,我俩这才重新冒头。
“今晚是没机会了,先走吧。”
我看路雪奶奶已经回来了,想再进去就不可能了,猎鬼人嗯了一声,说:走吧。
路过村子西北角的时候,村里人凑钱给龙老头请的哭丧孝子正在那哇哇的哭,这一次又见了几个老头,我寻思要不问问他们,会不会是记错了人?
我假装混个脸熟的样子,走到那几个老头身边,提了提裤腿,笑道:大爷,来抽烟。
几个老头也不客气,见我的烟不错,一个个都接住了,我说:咱们村子有没有一个叫路雪的姑娘啊?
这几个老头显然比刚才那几个年轻点,脑袋没那么糊涂,点着烟说了一句:没有。
嗯?
我和猎鬼人对视一眼,旁边一个老头说:老路家的孙女,就西头老路婆养大的那个,你忘啦,她爹妈都不在家,生完她就跑了,到现在没回来过,那十几年前被人骗到老坟里,挖了心。
“噢,说的是她啊!”头一个老头恍然大悟,我寻思这家伙看起来年纪不大,脑袋可晕的不轻,大傻吊一个。
我说:老路婆也真可怜,辛辛苦苦养大的孙女,唉。
旁边一个老头也是跟着叹了口气,说:谁说不是呢,小孙女死后,她人魔怔了。
“咋了?”
老头闷了一口烟,拍着自己的脑袋,压低声音说:她呀,想孙女想的脑子出问题了,村里有人路过她家的时候,有时候会见到她笑眯眯的对着身旁说话,可她身旁没人啊,而且她还大晚上的吃饭,一个老太婆,你能跟年轻人一样吗?这么熬夜谁受得了,可她不但没事,那皮肤越熬越白,脸上皱纹也越来越少,就是神神叨叨的,动不动就侧着头笑着说话,那不是魔怔了是什么。
他这么一说,我恍然想起,老路婆回来时,我虽然没看清她的长相,但就是觉得她皮肤挺白的,虽然比不上年轻人,但对比同年龄段的老年人来说,那皮肤相当好了,这不像是一个乡下老太太饱经沧桑的样子,难不成就是夜晚劳作,白天休息的原因?
说话不及的,有一个老头说:喏,那不是老路婆吗,又要出去了。
我和猎鬼人对视一眼,各自疑惑,她不是回来了吗,怎么又要出去。
我赶紧找了个借口,和猎鬼人一起离开了,路上,我小声说:老路婆又出去了,咱们再去查探一番?
猎鬼人点点头,“正有此意。”
那还是老规矩,我进去,他望风,我这一次必须要看清楚房间里到底都有什么,最好再翻一下她的抽屉里到底有什么。
我俩装作吃完饭散步的样子,鬼鬼祟祟的溜了一圈,重新绕到路雪的家中,老路婆走时关上了大门,不过这一米高左右的木栅栏,我抬腿一个跨栏就能过去,当即便翻身跃入,那黄狗还是懒洋洋的看了我一眼,重新耷拉下脑袋,眯上了眼睛。
倒是那几只鸡,很机警的盯着我,我管它三七二十一,手指竖在嘴边,道:嘘,别吭声!
快速拔掉门槛,我重新钻了进去,这一次我没有再细看那照片,而是拉开老路婆的桌子抽屉,头一个抽屉里边是一个颜色泛黄的账本,随便翻了一下,里边记载的都是挣了多少钱,花了多少钱,买肥料多少钱,买油买盐多少钱,有那么一刻,我心里突然挺难受的,她的收入很低很低,她记账能精确到几毛几分,而且错别字很多。
我从钱包里抽出了三百块钱,悄悄的夹在了账本里,然后又拉开另外一个抽屉,这一拉开不打紧,我眼珠子猛然瞪的溜圆,我看见了一件我做梦都不可能想象到的东西!
一口小棺材!
如果只看见这个东西,并不奇怪,可我爷爷临死前给我留下来的遗物当中,也有一口这样的小棺材,看外形和大小,几乎一模一样,我都怀疑这是不是我爷爷留给我的那个。
莫名其妙的,我的心脏就加速跳动了起来,扑通扑通的声音我自己都快能听到了,我咽了口吐沫,大着胆子打开了棺材,却见里边躺着两个小布偶,其中一个明显是女性的布偶身上写着一串数字,1999.07.05。
另外一个男性布偶的右肋骨位置上,则写着1995.06.14。
看到这串数字,我眼皮都在颤抖,这是我的生日!
看到另一个比我小四岁的那个女性生日,我在想会不会是路雪?再细看,这男性布偶的心脏位置,明显少了一块,好像是被剪刀剪掉了,怎么会这样?
这难道是什么巫蛊之术,她们想在背后害我吗。
不是路雪被挖了心脏吗?可这棺材里却是男性人偶没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