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阿容七弯八拐了好几次,就在游光蒲感觉身上衣服都快风干了的时候,两人终于走到了一间屋前。
阿容推开了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门内放了一扇屏风,隐约能看见里面放着的木盆,和蒸腾而起的水汽。
“换洗衣物放在里面了,客人洗完如果不会换,可以叫阿容来帮忙。”
说完阿容便关上了房门,留游光蒲一人在房内。
……真走了?
游光蒲听了会儿墙角,确定人已经走了,才做贼似的绕到屏风后面,颤抖地解开了身上的衣服,十多道惨不忍睹的鞭伤显现出来,她用毛巾沾着洗澡水,轻轻地在伤口附近擦拭,伤口沾到一点水,都疼得她直咬牙。
等到清洗完伤口,她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珠,再用最后的水冲洗一下头发和后背,她才颤巍巍地站起了身。
裹胸的布条还没完全干透,游光蒲毫不在乎地再次缠上,然后抖落开为她准备的衣服——那是一件青布直身的男士长衣,宽大的尺码刚好不会触碰到她的伤口。
整理好一切之后,游光蒲终于推开了房间的门。
阿容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厮打扮的年轻男子。
“客人这边请,主子早已恭候多时了。”
好吧,她承认这澡确实洗的够久的,外面天都黑了。
“……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走廊里人少,游光蒲边走边环顾四周,不放心地问道。
小厮回答:“这是去主子寝卧的路。”
不是吧……约人在寝卧话事,贺晏清还有这癖好?
游光蒲不解地问:“你们主子,平时就在寝卧办公的吗?”
“客人误会了,”小厮转头冲她笑了笑,“我们主子有洁癖,一般人来可是连书房都进不去,能进寝卧的,客人您还是头一个。”
这……怎么听都不像是好话啊?
“到了,客人请进。”
“好……好。”
小厮就在旁边看着,游光蒲也不好逃走,只能硬着头皮上去推开了门。
她也不敢乱看,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便低着头迈进去,试探性地喊了几声贺晏清。
“贺指挥使,您在里边吧?奴婢进来了?”
还没走两步,门就“哐”的一声,被小厮给关上了。
好吧,这下只能听天由命了,不过话说回来,这房里有些太暗了吧?贺晏清是有多缺钱啊,多点几个蜡烛都舍不得点……
游光蒲正在心里吐槽,偶一抬眼就见贺晏清穿了件白色里衣,正坐在床沿边,披头散发地擦拭着手里的匕首。
她的寒毛登时便竖起来了,大晚上的,这贺阎王也忒吓人了吧,就不能整些阳间玩意吗?!
见游光蒲磨磨蹭蹭地站过来,贺晏清斜着看了她一眼,随口问道:
“叫什么?”
……感情跟了这人一天,他到现在连她叫什么都不记得?
游光蒲在心里朝他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依旧恭敬地说道:“回大人,奴婢叫游光……”
“太难听了。”
她都还没说完,怎么就难听了!
贺晏清擦净了匕首,转手便将匕首藏到了枕头下方,嘴上却说着不相关的话,“还以为你家南风馆有多厉害,结果老鸨取名就这种水平?”
“站那么远干什么?还不过来。”
游光蒲猜不透他在打什么主意,却也不敢违抗他的指令,只得谨慎地朝床边靠过去,谁知还没待她靠拢,贺晏清便伸手拽住了她的衣袖,一把将她给扯了过去。
就在游光蒲避不可及,不得不栽到贺晏清身上时,她看见对方朝自己做了个口型:
屋,顶,有,人。
游光蒲顿时警觉起来,而贺晏清已经顺势勾住了她的腰部,将她的身子巧妙地固定在了自己的上方。
借着身前人的遮挡,贺晏清很明确地辨认出屋顶某块瓦片,漏进的光比其他的要暗一些。
他心下了然,自己今日的举动有异,必是引起了某些人的怀疑。
只是不知道,对方会是哪边派来的人呢?
“放轻松。”
贺晏清拍了拍游光蒲僵硬的背脊,轻声说道。
游光蒲看不见背后的景象,只能苦苦撑着手臂,装作将贺晏清“压”在身下,这姿势实在是太没安全感了。
游光蒲小声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贺晏清也发觉了,她的手臂正因紧张而不断颤抖,于是他灵光一闪,突然语态亲昵地说道:“这就撑不住了?”
“那本座等下要是将你拆了,你可别哭哦。”
游光蒲只觉得浑身所有血液都瞬间冲到了头顶。
他,他他,到底在些说什么啊?!
话毕,贺晏清紧勾住游光蒲的软腰,就着一个翻身,瞬息间将她转到自己身下,同时掀起一旁的锦被,将他们二人裹的严严实实。
两人都维持着目前的姿势没有动,如同被点了定穴一般。
只有微弱的火光,隔着锦被朦朦胧胧地透进来,将被子上的缱绻花纹,影影绰绰地映照在两人脸上。
贺晏清一直在听着屋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