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冻杀年少,转眼已过十载。
看着台上的人咿呀唱到“执手相看泪眼”,白衣少年接过旁边女人递来的温酒,一口饮下,手上铃铛轻晃。
“小公子~时候已经不早了,要不……我们上楼去坐坐?”
女人一眨不眨地望着对方,媚笑着朝他靠过去。
她平生头一次见到如此俊俏的少年,简直就是照着话本上临的,所以即便对方拒绝她的邀请,她也要在他怀里赖上片刻才罢休。
眼看着温香软玉要送入怀中,少年挑挑眉,不动声色地巧妙地避开了。
但他也没恼,反而扬起脸,对着女人露出了一个笑容。
“姐姐这是作甚?……我是个囊中羞涩的,可付不起那些钱,只想来听个曲罢了。”
他的眉眼展出适当的弧度,眼尾弯弯,琥珀色的眼里里似乎盛着夏日的雨水,映出一池子的星星来,让人只想跳进去泛起涟漪。
女人的心顿时化为了春水,柔着嗓子责怪道:“这曲有什么听的?姐姐一日听三回,耳朵都起茧子了,还不如陪姐姐乐去呢。”
“既然姐姐对这戏这么熟悉,那跟我讲讲如何?”
女人见少年如此执着,便叹了口气,坐定开始讲起来:
“看到台上那红衣女子了吗?”
少年:“看到了。”
“她就是那位祸国殃民的妖妃,”女子抿了一口手里的酒水,接着讲道:“这故事还要从一开始讲起……当年年轻的太子在狩猎时被人暗算,逃入了深山坠了崖,好在他福大命大,不光没死,还遇上了一位佳人,也就是那位妖妃。”
“那时候妖妃还是个普通的小姑娘,没出过深山,更没和人打过交道,所以她没想太多,便救了太子,还把他带回家疗伤,两人孤男寡女的相处了一个月,难免暗生情愫,没过多久太子就向她表露了心迹,两人便在一起了。”
少年吃了一口花生,好奇地问:“那后来呢?”
女人说:“后来……太子就将姑娘带回了皇宫,封了妃子,很快姑娘就怀孕了,他们即将拥有属于他们的孩子。”
少年:“听上去是个好结局。”
“你别慌,故事还没说完呢,”女人又给少年倒了一杯酒,接着说:“那姑娘怀胎十月都没有产下孩子,而且肚子还越来越大,太医都看不出毛病,朝堂上便有流言传出,说那个姑娘是个妖怪,不光蛊惑人心,还想要阻断国家的运脉。”
“这话十传十,百传百,很快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皇宫里养着一位妖妃,大臣不断呈上奏折,将天灾人祸全部怪在那位妖妃的头上,一时间群情激愤。”
少年喝了后酒,忽然觉得有些辣喉,“……再然后呢?”
“妖妃被三尺白绫赐死,以安民心,没了。”女子两手一摊,喝光了杯里的酒。
少年见她放下杯子,作势要走,便叫住了她,“等等,姐姐你的故事还没讲完呢。”
“哦?怎么说?”女人又重新坐下,打算听听他想说什么。
少年:“我也有一个故事,不过不是关于那位妖妃,而是她肚子里怀的孩子。”
女人顿时来了兴趣,毕竟她已经很久没听过新的故事了。
“那些人猜的不错,那妖妃确实是妖,还是一只炼成人形的九尾狐。”
少年在女人惊讶的目光下,又说出了一句惊人之语:
“她其实并不是吊死的,而是因为她肚子里那个孩子。”
“如果她和妖结合,那生产会很顺利,但她却是和人结合,人与妖的孩子先天就不健康,在肚子里的时候就会吸食母亲的血气,以供自己成长,这些妖妃都知道,但她依旧打算生下这个孩子,即使自己背负千古骂名。”
女人听得连酒都忘了喝,连问:“那她最后生下了来了?”
“自然是生下来了。”
少年唇角微微勾起,不知道是在讥笑还是苦笑,“但她生下的,既不是九尾白狐,也不是正常人类,而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红狐。”
女人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她害怕她的人类夫君难以接受,便趁自己还有最后一口气,把那孩子托付给了另一只妖。”
女人:“那孩子还没死?”
“他还活着,”少年似乎陷入了回忆,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他从此跟着一只树妖长大,那树妖虽然只大了他百岁,却沾着不少人命,煞气极重,所以他就连睡觉都趴在树上,他觉得,只要待在她身边,就没人敢伤害他。”
女人露出了艳羡的表情,“能这样相依作伴,倒也叫人羡慕。”
“但一直呆在皇宫里总归不是良策,皇宫里有数不清的秘辛,牵扯不少人命,生众魑魅魍魉,危险重重。”
少年顿了一顿,喝了口酒,“于是他们决定离开皇宫,去金华投奔一位大妖。”
“一路上都凶险至极,为了保护好那孩子,树妖暂时拿走了他的内丹,让自己成为被攻击的对象,树妖匆忙赶路,那孩子就化作红狐趴在她的肩头,如此半年,才到达了金华。”
女人终于松了口气,“到了金华应该就没事了吧?”
少年:“只是暂时……毕竟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