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先洗澡吧。”
游然把以诺的衣服三下五除二地扒掉,推着他进了浴缸,接着把浴帘一拉,坐在外面的小板凳上守着他洗。
一时间,洗手间只剩下一阵水波撩动的声音。
游然支着下巴,盯着帘子发呆,男孩柔和秀气的侧脸投在上面,还能模糊看见他下垂的睫毛。
以诺抬起一边的手臂撩起一片水珠,水珠砸在他瘦削的肩膀上,又滚落进浴缸里,如此反复几次就算是洗好了。
他拉开一半的帘子想要起身,正撞上游然呆望过来的眼神,尽管知道以游然的角度什么都看不到,但他的耳郭还是可疑地红了。
他从没被女性这么注视过,何况是那样一双剔透的红棕色眼睛,一眨不眨的,不带任何目的的,瞬间就触进了他心中某处。
他把视线偏向旁边,定了定神才敢扭回来,但看的也是游然身后的墙壁。
“……姐姐,我洗好了。”
游然眼神微闪,她也没料到他洗的这么快,而且还被他发现了自己在盯着他,于是她假装镇定地把手里准备好的毛巾扔了过去。
“哦,那你先擦干,我去给你拿衣服。”
直到关上身后洗手间的门,她才觉得自己反应过激了些,对方不过是个未成年的小孩,她一个大他十岁的阿姨害什么羞啊?显得她也太没见过世面了……
所以等到以诺换好衣服出来,见到了这样一幕。
游然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阅读着手里的简报,浑身散发着一种大佬的气质。
以诺:“……”
……她回来不是就把军装脱了吗?怎么现在还把披肩也给披上了?
以诺有点不爽她看其他东西不理自己,就走到她旁边坐了下来。
“姐姐在看什么?我也要一起看。”
游然的眼睛仍然黏在简报上,听到他的话甚至还把身子转了转。
“你还小,不适合看。”
她这么一说,以诺就更要看了,他最讨厌别人说他小了,虽然他岁数不大,但心性已经成熟了好吗!
他把脑袋强行凑过去,大眼一扫,发现整篇简报都是在报道一个叫做“费因斯”的男青年,什么“新起之秀”、“联盟的曙光”,甚至还涉及了他的感情观。
费因斯:“我理想中的女性是自由独立……所以我曾一度仰慕着游兰达同志,虽然如今她已离我们而去,但我仍会牢记她的意志,并传递下去。”
“呵呵。”
以诺轻声冷笑。
游然奇怪看他,“你突然笑什么?”
以诺收起讽刺的表情,有些委屈地揉了揉自己红通的鼻尖。
“我突然发现姐姐的魅力很大,死了都有人惦记。”
游然:“啊?”
她刚才只是做个样子,其实并没有看清简报的内容,此刻低头一看……顿时很佩服自己手气,居然在一堆简报里随便抽也能抽到这张……
这个叫“费因斯”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游然对他没什么好感,甚至可以说有些厌恶。
因为在战争前费因斯一直是个吊儿郎当的混混,是后期经历了一连串事情,才逐渐变得爱国、正直的,而现在战争还未打响,所以他这番话自然只是做个样子。
而且早些时候她还听说他们连队喝醉了私底下大放厥词,传她的坏话:
“谁都喜欢宝莲那种温温柔柔的女孩子……游兰达?她算是哪门子女的?哈哈哈。”
被人背后说这种话重伤,管他是不是主角游然都喜欢不起来,更别说他还在她死后对报社改口……真是,表里不一!敢做不敢当!
不过好在她不会跟这种人有交集,游然长呼一口气。
她随手把简报塞进茶几下方,单手领起身边人的后颈,就像领起一只猫一样。
“回房睡觉。”
以诺挣扎了几下,还是在游然的蛮力之下被塞进了被窝。
“等等!”
他不甘地抓住游然的衣角,“房间好黑,姐姐不和我一起睡吗?”
……就知道他事多。
游然翻了个白眼,帮他点燃了床头的蜡烛,“这样不黑了吧?快睡。”
“等等!”
“你还要干嘛!”
受这具身体的影响,游然的脾气比以前火爆了许多,此时她紧抿着嘴唇,穿着军大衣站在小小的房间里,头发被蜡烛映的火红,压迫感十足。
以诺有些瑟缩地往被子里躲了躲,声音也显得十分可怜,“我……不是故意的,我不听故事就睡不着觉。”
“……”
游然强压着不耐烦,一屁股坐到了以诺的床榻边。
床是诺顿按照以诺的身高定制的,他一个人躺还好,游然一坐上去就显得有些狭小了。
看着以诺被挤到墙角,游然有些不好意思,她站起身准备去外边搬个凳子,谁知以诺一爪子把她又拉了回来。
“姐姐就坐在这里,我喜欢靠着姐姐。”
“……那行吧。”
游然翘起了二郎腿,徐徐问道:“你平时都听些什么故事?”
以诺:“一些……童话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