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巫咸国还是因此受到了重创,原本人数便不多的族人,在这场天谴之中,几乎损失了大半。
而剩下来的族人们追随着后来继任的大巫,付出了很多很多年的努力,才将因天谴毁去一半的巫咸国,重新建造成今日的模样。
但如今巫祈所做的那些事情,比起当年那任大巫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此次巫咸需要面临的天谴比起当年来说,只会更加猛烈。
回到巫咸国的第一天,我便听巫咸族人提起过天谴之说,但那时我只以为是他们用来吓唬我的,从未想过原来他们,竟真的遭受过天谴。
但再如何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放在巫咸族人的身上,反倒显得正常了起来。
毕竟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违背常理。
比常人多出不知多少倍的寿命,与上天沟通的能力,各种蛊术,他们所拥有的每一项,若是能被外族人所得,何愁不能平定天下。
这样深受上天眷顾的一族,自然也会受到上天更加严苛的约束。
我终于明白巫晨为何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原来这一次,是真的遇到连他都解决不了的大事了。
我想起时笙所说,当年巫咸求得上天宽恕,是因为当时的祭司大人及时出现拨乱反正,又以自己的性命相抵,这才保住了剩下的巫咸族人。
那如今呢?
如今的祭司大人已经是时笙,难道她也要为了巫祈犯下的错误去自刎谢罪以求得上天的饶恕吗?
像是看出了我的心中所想,时笙的声音紧接着再次响起。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如果我的死能够阻止这场灾难的发生,我绝不会犹豫。
只可惜,无论是我,还是姑姑,都没有能力能够杀的了巫祈。
人都是自私的,当年那场祸事,虽是由那任的祭司大人所平,但后来的继任的大巫,因忌惮祭司实力过于强大会给自己造成后患,下令祭司神殿之人不得修习武功。
我与姑姑都不曾修习功法,若不是有祭司身份在身,其实我们与普通的族人并没有差别,一旦真的交手哦,可能比他们还要弱上几分,又怎么会是巫祈的对手。
他到底是做了多年大巫的人,武功深不可测,整个巫咸,唯一能与他一战的人,只有巫晨。”
“那大哥他……他该不会……”
“他已经去寻了巫祈,要做一个了断。
哪怕希望渺茫,我们也总要为无辜的族人争一个生机。
成败也就在今日了。”
时笙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悲伤的情绪,我坐在她的旁边,没有说话:
子弑父,无论放在何时何地,都是为天理所不容的,即便巫晨真的能赢过巫祈,那他就一定能带着剩下的族人全身而退吗?
当真会有这么容易就解决这场祸事吗?
我不敢抱有这样的期望,因为我害怕,期望之后会是更深的绝望。
我与时笙谁都没有在说话,因为此时的我们,心中都挂念着同一个人。
我们就这样一直坐到了天黑,可外面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可就在此时,时笙突然看着天空站了起来,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我还没来得及问她究竟发生了何事,她便突然拽着我的手跑了出去。
“时姐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来不及了,天谴已经来了,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你要离开巫咸,我亲自送你离开。
阿黎,你记住,离开巫咸之后,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的身份,你身上流着一半外族人的血脉,离开巫咸,或许还能免受天谴,不受到巫祈的连累,保住一条性命。”
听着时笙的话,我心中一个咯噔:
天谴已经来了?
我下意识的抬头望去,只见天上密密麻麻似是星光涌动。
只是很快,我便发现了不对劲。
原本只是星星点点的光芒,越来越亮,就像是下雨一般,砸在了这片国土上。
然而这一次,上天下的却不是雨,而是火。
天上落下一个又一个的火苗,迅速将巫咸国内每一寸地方都点燃了起来。
生平第一次,我见到这种奇观,也彻底相信了时笙口中的天谴之说。
巫咸国内的族人纷纷四下逃散,时笙拉着我,一路躲避着天火,将我送到了城门口。
“阿黎,快离开吧。”
“时姐姐,你不和我一起走吗?!”
“我是巫咸国的祭司,我不能丢下巫咸,更不能丢下巫晨去逃命。
倘若今日之祸能成功解决,来日我定和巫晨亲自接你回来,倘若不能,我也要与巫咸共存亡。
别问这么多了,你快走!”
“不,我不走!要走也要时姐姐和我一起走!”
眼前这个情况,时笙回去就是死路一条,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回去送死?
我死死的拽着时笙的衣袖不肯松手,时笙看着我,似是下定了决心,突然使劲全力将我推了出去。
“快走——”
她的话才说了一半便顿住了,我亦傻傻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我看到一柄长剑直接贯穿了她的身体,穿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