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娘早在许琅与那男子说话之时,便已经无声的朝我们打了个招呼,随即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许是如许琅所说,去了厨房给我们亲手准备饭菜。
许琅一边逗弄着怀里的小女孩,一边引着我们在院中摆着的石桌前坐了下来。
“让你们看笑话了,我这儿子虽然长相随我,但是性子却是十足十的随了娴娘。
倒不像个男孩子。
不过我与娴娘多年来也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也不希望他能出人头地,只要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也就够了。”
“挺好的。”
皇上适时的接过许琅的话头,眼神落在许琅怀中的小女孩身上。
“夫子为人通透,不似旁人那般迂腐刻板,一定要自家子孙出人头地,这是常人所难及的。
便是我与书颜,也会头疼家里那两个孩子,女儿倒还好些,只要有我们在一天,有她哥哥在一天,便不怕她会受到欺负。
只是儿子若不成器,那我可就是真的头疼了。
若能如夫子这般,不必为儿女事烦忧,还能这么快便有一个如此乖巧可爱的孙女,我怕是梦里都能笑醒呢。”
“公子也不必如此羡慕我。
我到底是平民百姓,没有太多的追求,纵使一辈子碌碌无为,亦不会对国祚产生任何影响。
但公子不同,公子身负大任,公子的孩子也必定不是庸碌之辈,公子总要给孩子一些成长的时间。
至于孙子孙女,我到底比公子年长几岁,儿子又成婚的早,这孙女自然也来的早了。
公子与夫人再等上几年,兴许便能享受到含饴弄孙的快乐了。”
我但笑不语,只是安静的坐在皇上的身侧听着他们聊天。
而原本坐在许琅腿上的小女孩也不知何时从他的腿上爬了下来,晃着她那小胳膊小腿的走到了我的面前。
她手里拿着的是一直做工精致的布老虎,我看着她,眼里含着笑意。
却见她突然将手中的布老虎举起来递到我的跟前,奶声奶气的开了口。
“婶婶…好看…送你!”
她年纪太小,说话并不连贯,但一字一句却咬字十分清晰。
我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不仅又柔软了几分,微微倾下身子,温柔的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
“婶婶谢谢你的好意,但是布老虎肯定是你喜欢的东西,婶婶不能夺人所爱的。
这样,今日第一次见面,婶婶也没有什么可以送你的,这块玉佩就当是婶婶送你的见面礼了。”
小女孩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懵懂,我知道她或许并不能理解我说的这些,但我并不在意。
只是伸手直接解下了腰间陪伴了我多年的玉佩,放在了她肉乎乎的小手心里。
小孩子总是喜欢漂亮的东西。
但她拿着玉佩,转头看向了许琅的方向。
“祖父…漂…漂亮!”
沉浸于同皇上谈天论地的许琅这才回过神来,当他看到小女孩手中的玉佩之时,一张俊脸变了变,声音也略微沉了些。
“陶陶,祖父不是教过你,不可以随便接旁人的东西吗?”
陶陶,原来这就是她的名字。
眼看着小陶陶扁着一张嘴都快哭了出来,我这才连忙开口。
“夫子快别怪她了,陶陶不过一个孩子能懂什么?
这玉佩是我看她乖巧可爱,自己要送她的。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收下也无妨。”
“可……这毕竟是夫人带在身上的东西。”
许琅欲言又止,我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与当朝皇后扯上了关系,便是一块路边捡的石头,怕也是贵重无比。
我不过一片好意,确实未曾想到这么多,到底是我欠缺考虑了。
可送出去的东西,也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好在皇上及时开口打消了许琅的顾虑。
“夫子当年在沈府时也曾经常赠我们一些笔墨纸砚,如今这玉佩便当是我和书颜送与孩子的见面礼,你只管收下便是,不需有任何负担。”
皇上开了金口,许琅自是不会也不能拒绝。
我看着陶陶委屈的神色,忍不住又多说了一句。
“夫子放心,这件事情只要我们不说,夫子也不说,谁也不会多想。”
正说话间,先前的男子已然拎着几壶好酒跑了进来。
“爹!”
而娴娘也带着她的儿媳妇如娘端着一道道菜从厨房走了出来。
于是方才的话题,再无人提起半句。
我与皇上在许家待了许久,皇上与许琅一直推杯换盏,谈天说地。
我能感受到皇上的情绪,他很开心。
自从做了皇帝以后,除了我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他身边再无一个可以说真心话的人。
旁人惧他怕他,自然也无法真心亲近他。
而似如今这般抛开身份与自己的故交开怀畅饮,自然也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开心。
直到夜幕低垂,明月慢慢升起,我与皇上才从沈家告辞。
马车早已等候在了沈宅外,我扶着满身酒气的皇上坐上马车,等到密闭的空间里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