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欢从未觉得,时间过得有如此快过。
这一日还没做些什么,再次抬首看向外面之时,已是夜幕低垂。
她这一整天都以阿清的身份待在金华宫中南皇的身边,南皇服下了她特制的能够改变一个人脉象的药。
纵然是余太医亲自前来把脉,容欢也不担心有人会看出其中端倪。
只是即便一整日都没有踏出金华宫,容欢也能感受到这宫中气氛的变化。
昨日太子与南皇的谈话并没有刻意瞒着她与吴内官,是以容欢很清楚,今日便是君允湛动手的日子,同时也是南皇收网的日子。
她不担心南皇的安危,她知道南皇身边有着不少绝世高手。
退一万步来说,纵然今日南皇败了,他也能在身边这些高手的保护下全身而退。
整个皇宫之中,怕是没有比金华宫更加安全的地方了。
此时此刻,她只担心君陌玄的安危。
君陌玄同璟王等人表面上看起来是被君允湛的那些把戏给哄的离开了雍都城。
可实际上他们却只是将计就计。
若说不久后她与南皇等人要面临的是逼宫这样的危险,那君陌玄要面对的便是战场上杀敌无数的千军万马。
纵然君陌玄平日里可以以一当十,可面对战场上那些早已杀红了眼的士兵,谁又能保证谁可以全身而退呢?
除了君陌玄可以平安归来这一件事情,她别无他求。
就在此时,容欢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离金华宫越来越近,分明便是冲着金华宫而来。
她与吴内官相视一眼,二人迅速站在南皇的龙榻之前严阵以待。
不过片刻时间,金华宫正殿大门便被人用力的推了开来,紧接着,被一群人簇拥着的惠修仪和慎皇贵妃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大批身穿金甲的士兵。
吴内官瞳孔猛然放大,手中的拂子指着一步一步靠近的惠修仪等人,声音有些颤抖却透着丝丝坚定。
“大胆!没有皇上的吩咐,二位娘娘怎么敢带兵闯入金华宫?!
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大逆不道?”
惠修仪笑的张狂,一步一步的靠近吴内官与容欢。
“大逆不道的可不是本宫和皇贵妃娘娘,而是皇后和太子殿下。吴内官怕是不知道吧?
太子下毒谋害皇上意图谋反证据确凿,皇后娘娘包庇太子视同共罪,如今皇后娘娘已被关押在凤澜宫中。
贤王和镇西大将军也已经带人追杀落荒而逃的太子殿下。
本宫和皇贵妃娘娘,可是奉命前来清君侧的!”
好一个指鹿为马,明明是君允湛和林阳德勾结在一起举兵逼宫,到了这惠修仪的口中就变成了太子谋反。
太子被诬陷为乱臣贼子,而真正的乱臣贼子却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在宫中胡作非为。
看来这君允湛一伙人是鱼和熊掌都想得到啊!
“胡说八道!太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这一定是诬陷!”
吴内官愤愤不平,惠修仪却丝毫不在意,轻轻招了招手,慎皇贵妃身边的依巧立刻上前几步。
“将吴内官和阿清绑起来好好冷静冷静,本宫瞧着,吴内官有些事情像是想不太清楚呢!
不过下手可要轻一点,吴内官年纪大了,可经不起大的折腾。”
若不是这吴内官是南皇身边伺候多年的人,南皇如今的模样必定是不能再开口了,而有些事情便不得不由吴内官出面去办。
就希望这吴内官是个识时务的人,不要辜负了自己给她的这个机会。
而依巧闻言立刻上前几分,容欢故意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稍稍挣扎了几下便和吴内官一起被绑着扔到了墙角。
虽说是扔在墙角,但惠修仪似乎是故意要让吴内官看清如今的情势,从他们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惠修仪等人的一举一动。
惠修仪似笑非笑的瞥了吴内官和容欢一眼。
“吴内官是聪明人,有些事情本宫不想要再多说第二遍。
本宫知道吴内官忠心于皇上,可皇上如今这般已成定局,这南蜀国的储君之位总是要有人继承的。
谁做太子,吴内官又何必在意呢?
退一万步来说,你纵然是不为自己着想,也总要为阿清想一想。
阿清可还年轻着呢!”
听着惠修仪的话,容欢同吴内官对视一眼后默默低下了头,惠修仪见状这才满意了几分,不再将目光放在吴内官与容欢二人的身上。
是以自然也没有人察觉到,容欢与吴内官相视之时,那眼中一闪而过的了然。
容欢低着头,掩饰住自己眼中的神色:
这吴内官演的也真是好,若不是一早便知道了,恐怕自己也要被吴内官这副演技给骗过去了。
如今一切暂时也都还按着他们计划中的在进行着,接下来的事情只能是静候时机。
容欢在心中默默念着,不一会儿便通过玉镯拿到了她早早藏在其中的两块瓷片。
她早就知道今日免不了一场硬仗,旁的不说,他们这些在金华宫中做事的宫人们,最好的结果也是免不了被捆绑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