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维带着容欢来到空相的牢房之时,空相正盘腿静坐其中。
若是不说他曾做过的那些事情,又有谁能将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与十恶不赦的土匪联系在一起呢?
空相见到来人也没有任何惊讶之色,仿佛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刻的到来。
对于二人的到来,他甚至还表现出了些许兴奋。
“二位终于来了。”
“听你的意思,倒像是早就知道本宫与云世子会过来不成?”
容欢站在牢房外看着空相,颇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
面对容欢的提问,空相反而咧唇一笑。
“毕竟做了这么些年的和尚,纵然是假的,可也总有些能掐会算的本事。”
“那你算算今日本宫来此是为了何事?”
“我想,定然是为了那些女子的事情,想来常大人还是什么都不肯说,二位这才寻到了此处吧?”
容欢和云子维相视一眼:
若真能算出他们会在今日来寻他,又怎么会算不出自己有朝一日会身陷牢狱?
又为何算不出常康已死?
说到底,都不过是一些猜度人心的小把戏罢了!
只是他们默契的没有拆穿空相这些小把戏,反而是顺着空相的话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哦?这么说,你愿意说?”
“我自知作恶多端,也怕死后会坠入无间地狱,自然也想趁着这个机会稍稍偿还自己的罪孽。只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三帝姬可能做主允了?”
“说来听听。”
见容欢并没有一口回绝,空相面露喜色,像是抱了最后一丝希望般的开口。
“我不想死,我知道常大人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只要帝姬愿意保住我的命,我愿意将我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
帝姬想必也清楚,这次发生的事情,若是不能从根源上解决,今后难免会再有此类事情的发生。
我知道的,可远远比净一他们知道的多得多呢!”
“你倒是聪明,还知道与本宫讨价还价。”
容欢轻笑一声,眼中看不出喜怒,片刻后才接着开口道。
“若你说的事情当真,本宫会考虑替你向父皇陈情几句。”
容欢没有一口答应亦没有一口拒绝,但这样的态度反而让空相放心了几分。
空相虽是土匪出身,但做了宝鹤寺的主持之后也私下了解过不少北蜀的律法,自然也清楚自己犯下的罪名纵然是千刀万剐亦不为过。
若是容欢一口应下,空相反倒会怀疑她话中的真实性。
如今这般,更让他觉得容欢并不是在敷衍自己。
实际上,他思考了整整一晚,也只想到了这么一个自救的法子。
纵然容欢答不答应,他都只能放手一搏:
北蜀律法中云:若有作奸犯科者自行陈述罪行,提供有利线索者,当轻判其罪。
“想来关于我们做的那些事情帝姬和世子已经从净一他们口中得知的差不多了,那我便说些他们都不知道的事情。
那座放在石室之中的青铜大钟,是利用女子血气与怨气修炼的一个邪器,需要在每月月圆之日,阴气最盛之时,以特殊的咒语相配合去虐杀那些内心充满怨气与绝望的女子,以她们的血气滋养青铜钟以此祭祀。
直至祭祀了整整十六个女子,此座邪钟才算是大功告成。
不过这两年以来,也不是每个挑选出来的女子都一定会祭祀成功,再算上那些没有月亮的月圆之夜,至今为止也不过祭祀成功了十四个而已。
帝姬和世子救走那些女子的那一晚,正是第十五个女子被祭祀的日子,而那个与帝姬你关在一起,名为柴念念的女子。
帝姬难道不好奇,为何她会被留了三个月之久吗?”
关于这件事情,容欢不是没有怀疑过,虽然当初柴念念给的理由是她识时务,会看人眼色行事。
但容欢却以为,这么多女子之中绝不可能只有柴念念一人识时务,可却只有柴念念一人被好好的留了下来,这一定是因为她的身上有着其他女子没有的东西。
而如今空相的这番话,更是印证了自己当初的猜想。
空相卖了个关子,但看到无一人搭理自己之后,便只能悻悻地接着道。
“这是因为,这个柴念念乃是少见的阴体,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她的阴气,远远胜过普通的女子。
所以她会被带到宝鹤寺,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常大人通过蔚州的官员查到了柴念念的生辰八字之后,蓄谋已久的结果。
柴念念,她从一开始就是被作为那最后一个被祭祀的祭品而存在的。
只可惜啊!
这个邪器终究是没有炼成,我可是听常大人提过,这邪器若是炼成,便能拥有同鬼神相通之能。”
“简直是无稽之谈!”
容欢轻蹙秀眉,冷冷的打断空相的话。
“以此种不顾他人性命的邪法炼制出来的东西,若真的有用,那这个大陆离覆灭也就不远了。
说到底不过是人性恶劣性的不断放大,甚至不惜以旁人的性命去满足自己那可笑荒唐的欲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