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淖这顾左右而言他的反应,早在容欢的意料之中。
她并不感到意外,饶有兴趣地站在高处俯视着楚淖有些阴骛的脸色。
颇有几分慵懒几分娇俏的反问道。
“那国师又是否知道,楚皇贵妃身为后宫之人,却也频频出入御书房,对父皇奏折里的事情了如指掌甚至指点江山?
如今本宫不过是问了国师一个小小的问题,国师却用后宫不得干政这句话来压本宫。
既然国师如此的信奉这句话,楚皇贵妃身为国师的女儿,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究竟是国师对你自己的女儿疏于管教?
还是说国师根本就是一个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人?
这一点恐怕也就只有国师自己的心里才清楚了。
再者,退一万步来说,我们北蜀国本来就与其他几国不同,便是女子亦可成为皇太女甚至登基为皇。
后宫不得干政这句话,约束的人是后妃而不是本宫这个中宫皇后所出的嫡出帝姬!
便是楚国师自己都说了,立储之事是家事亦是国事。
本宫不议国事只谈家事,楚国师又何必如此着急的给本宫安这么一顶高帽子呢?
本宫可不像楚国师这样,一大把年纪了还苦心琢磨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容欢没有严词厉色,亦没有横眉冷对,只是带着清浅的笑意缓缓说着。
就如同是在与人闲话家常一般。
若不是她的那番话太过一阵见血,恐怕没有人会觉得容欢这个三帝姬是在为难楚淖。
官员们相互交换了眼神,支持楚家的也好,反对楚家的也罢,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
三帝姬如今可是北皇最为看重的人,将来更加有可能成为北蜀国的下一任君王,自然不可轻易得罪。
而楚淖亦是个不能轻易忽视的狠角色。
就如同三帝姬说的那般,楚淖的心中可是一直想要将大帝姬云楚沁给推上皇太女的位置的。
照目前的趋势来看,楚淖想要让大帝姬成为皇太女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同时,只要楚家不倒,三帝姬想要成功的受封皇太女亦是困难重重。
这两方,谁都不是善茬,谁都不好轻易招惹。
况且不到最后一刻,没有人知道这个皇室与楚家的争夺,究竟是谁会笑到最后。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不去偏帮任何一方,自然就不会得罪另外一方。
楚淖被一个小辈当面如此的数落,可谓是丢尽了面子。
可容欢观他,除了眼神更冷了一点之外,从表面上依旧是看不出楚淖有任何不对劲或是不悦的样子。
果然不愧是将楚家一手发展壮大的楚家主,当真是比自己过去见过的那些对手,要沉得住气多了。
不过这也就意味着这个对手要比过去的那些更加难缠对付,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而在容欢打量他的的同时,楚淖同样也在端详着这个才回北蜀不久的三帝姬。
平心而论,在方才容欢说出那么一大番话之前,楚淖是没有将这个不过才到及笄之年的小姑娘放在眼里的。
或许她确实有几分本事,但还不足以让自己将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放在心上去防备。
可如今看来,是自己轻敌了!
不过楚淖并不担心,纵然知晓容欢难缠,他亦不会在一开始就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楚淖掩去自己眼中的神色,似笑非笑的开口,但语气里明显多了一丝认真。
“三帝姬说了这么多,倒是显得微臣又错了。不知三帝姬如此关心此事,究竟只是将立储看成是家事呢?
还是三帝姬自己其实也有想要做皇太女的念头呢?”
“两者兼而有之。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竟然有资格相争,那本宫自然是要为自己搏上一博的。”
容欢勾唇一笑,笑容极为摄人心魄,说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答案。
便连楚淖也没有料到容欢竟会如此的坦诚。
他本意是想要将方才容欢为难自己的问题再次抛回去,却得到了一个令他都微微惊讶的答案。
明明是十分彰显野心的一句话,偏偏容欢说的坦坦荡荡,没有任何扭捏亦没有任何的遮掩,大方坦荡的承认了自己的心思。
这样一来,非但不让人觉得她心机深重,反而衬得她格外的坦荡且有抱负。
纵然是楚淖,在这一刻,他亦找不到任何话语可以去回击容欢。
她虽然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可她的胆色和智慧却是足以让人敬佩的。
有那么一个瞬间,楚淖甚至会想,若是这个三帝姬身体里流着的是云家与楚家的血脉,是他们楚家人,那么自己兴许会轻松很多。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再优秀的人,若是不能成为自己的助力,那就只有一个下场:
被自己从这个世界上永远的除掉!
“三帝姬如此坦荡,微臣自愧不如。所以三帝姬的意思,是觉得自己能够胜任皇太女的位置?”
“楚国师可真是会说笑,能不能胜任可不是由本宫说了算的。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