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内官自容欢跪在勤政殿外开始,便一直在一旁守着。
他虽然对容欢不甚了解,可是对于容欢这份心性以及明知江州危险也偏要前往的勇气感到十分的欣赏。
尤其是见到容欢此时此刻一副随时要昏过去的模样,吴内官的心中也有些不忍,上前几步小声劝了几句。
“容医正你还是快些向皇上低头回去吧,这样下去对你没有好处的。皇上不肯答应让你前去江州,也是为了你好。
你又何苦如此执着呢?”
容欢知道吴内官是在善意的提醒自己,她心中承了这份情,却也不愿意这么轻易的放弃。
只有自己比君允湛先一步求到前去江州的圣旨,才能彻底粉碎君允湛前去江州的想法!
容欢的嘴唇早已干裂,四肢无力,但还是努力朝着吴内官露出一抹微笑。
“多谢吴内官好意,只是我心意已决。若皇上一日不同意,我便跪一日。”
说罢,容欢再也不搭理吴内官,只是将背脊挺得笔直,直直的看着勤政殿,眼中满是坚定。
吴内官见状也是不断的叹气:
这个容欢,真的是太固执了!
他正踌躇着要不要进去帮容欢说两句好话,余光却瞥到了沈皇后的轿撵正在往勤政殿这边来。
吴内官心中松了一口气,皇后娘娘是这容欢的亲姨母,既然皇后娘娘来了,想来她的话,容欢多少是能听进去几句的。
皇上此时此刻虽然还不想处置容欢,可难保容欢一直这样下去不会引起皇上的反感。
到时候若是皇上真的动怒想要将容欢治罪,就算是沈皇后前来求情也未必管用了。
是以沈皇后才从轿撵上下来,吴内官便迎了上去,小声道。
“皇后娘娘可算是来了。容医正她实在是太固执了,还请娘娘一定要好好劝劝她,莫要让她在这里继续跪下去了啊!”
沈皇后轻轻点点头,抬脚快步朝着那抹单薄的身影走去。
她今日带着君璟浅陪太后去了国寺敬香,一直到方才才回宫。
是以她才知道容欢在勤政殿外跪了一日的消息,让听琴打听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了。
沈皇后先着人去了忠勇候府报信,至于她自己,连身上的朝服都还未来得及脱下,便急急忙忙的朝着勤政殿赶了过来。
“阿欢。”
容欢听到声音,转头看了过去。
此时的容欢,意识已经有些涣散,直到沈皇后走到近前,她才认出来人。
“姨母,你怎么来了?”
“你这傻孩子,本宫若不来,你还要在这里跪到何时?”
沈皇后心疼的拿帕子擦去了容欢额头上渗出来的细汗,一边想要将容欢扶起来。
“先起来再说,皇上那边自有本宫去说,你不必担心他的怪罪。”
“不了姨母。”
容欢轻轻推开沈皇后去拉她的手,重新又跪了回去,嘴角扯出一抹笑容。
“我心意已决,若是皇上不同意我前去江州一事,我不会起来的。”
“你这孩子,怎生的如此固执?!”
沈皇后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却也还是无法做到真的不去管容欢的死活。“你真的决定好了?当真要去江州?绝不反悔?”
“绝不反悔。”
沈皇后被容欢眼中的坚定给打动,也不再继续劝她,语气软了下来。
“好,既如此,本宫去替你求皇上。”
说罢,沈皇后便独自一人进了勤政殿。
沈皇后作为一国之母,她若是想要进入勤政殿,这些宫人自然不敢拦她。
容欢此时的意识已经渐渐有些涣散,但还是依稀看见沈皇后进了勤政殿,但很快,里面就传出了一阵争吵声,伴随着瓷器碎地的声音。
只是他们究竟说了什么,容欢实在是听不清了。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容欢似乎看见了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她不知怎么生出了一股力气。
忽然抓住了面前之人的衣袍,气若游丝,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可闻:
“皇上,求你下旨…允许臣去江州。”
这句话说完,容欢便因着体力不支彻底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特意赶来为容欢求情的三公主君璟浅,恰好目睹了这一幕,在容欢即将摔到地上的那一刻,她连忙上前,接住了容欢的身子。
君璟浅神色复杂,看着面前的那抹明黄色的身影。
方才容欢的那番话,她自是也听见了的。
只是站在容欢面前的,根本就不是她的父皇,而是同样穿着明黄色朝服的她的母后,沈皇后啊!
容欢就连晕倒的最后一刻,就算是已经认不出眼前之人究竟是谁,却也不忘求她的父皇允许她去江州。
这份执着,让君璟浅感动,却也让她觉得心酸。
她这个表妹,素来对君陌玄表现出来的情意不及君陌玄对她的一半,可谁又能想到,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
容欢反而是哪个最能够豁出来不顾自身安危也想要陪伴在君陌玄身边,与他同生共死的人呢?
“母后,父皇那边…”
沈皇后显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