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闻言微微抬头,那一张脸正是容芜。
她临摹的是雍都城女子最喜临摹的淑慎夫人的小楷,但经容芜之手写出来的,却明显多了一分大气磅礴之感。
而方才说话的婢女便是之前给容欢传过话的忆南。
忆南和忆北是容芜这些年私底下培养的人,本来一直在其他地方替她办事。
如今回到了丞相府,作为丞相府的嫡女,若是身边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难免有些不像样。
但容芜自然是不会去用陈玉娇为她安排的丫鬟,便将忆南忆北给召了回来,做了贴身丫鬟。
陈国公等人入府之后便在府中各处安排的人手,但这并不影响容芜原本安排的人去探听消息。
而她听到这些消息之后也没有任何惊讶,反而露出一抹了然之色:
“今日那一位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外祖父若不露面才不正常。”
忆北也是立在一侧一边给容芜磨墨,一边同她说话:
“听说今日表姑娘为了那一位的婚事砸了不少的东西,姑娘以为国公爷这次去,有没有可能是为了表姑娘的事情?”
“不可能。我这个外祖父,能入他眼的人与事都必得是极具价值的。陈静好这个人,还不值得他费如此大的心力。
从一开始,外祖父便没有想过要将陈静好嫁给那一位为正室,却还妄想说服我代替陈静好。
堂堂嫡女便是要为侧室,那也得看是谁的侧室。
呵!那一位,可入不了我的眼。”
容芜莞尔一笑,拿起书好的字轻轻吹干上面的墨迹:
“吩咐那边盯紧一些,可别让外祖父的那把火,烧到了我的身上。”
……
与此同时,一身夜行衣打扮的冷霜也回到了长欢榭。
此时的容欢正坐在软榻上,盯着自己面前棋盘入神。
自从她每次对弈都输给君陌玄之后,容欢便卯足了劲,一定要在这方面胜过君陌玄不可。
因此一有时间,她便会钻习各种棋谱提升自己。
今夜正好派了冷霜去为自己查探消息,闲来无事,容欢便照着棋谱摆了一局残棋研究。
直到冷霜推门进来,容欢才抬起头,将手中剩余的棋子放回棋盒之中,转身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冷霜。
“如何?我让你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冷霜饮了一口热茶,驱散了身上的露气,这才开口回答道。
“姑娘猜的没错,这恒王爷果然和陈国公有关。奴婢按照姑娘的吩咐悄悄盯着丞相府的一举一动,果然看到陈国公悄悄出府往恒王的住处而去。
不过恒王的住处安插了不少高手,奴婢不敢近身。只大约听得一些谈话,似乎是与今日之事有关。”
说着,冷霜便将自己听来的那些话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虽未说全想,但容欢从她这些零零碎碎的话中却也拼凑出了一个大概,很多之前未曾想通的事情现如今也有了眉目。
而今日之事?
不就是自己送给君以彦的一个大礼吗?
他想要权势,想娶一个对自己有助益的女子,那自己就帮他一把。
云楚沁,堂堂北蜀国的大帝姬,或许之前不合,但想来现在应该是十分合这位恒王爷的心意。
容欢早就猜测,这陈国公和君以彦之间或许有着一些她不曾窥探到的联系。
只是自君以彦入雍都城以来,从未和陈国公有过任何接触。
而他使出来的那些伎俩,也实在是算不得高明。
容欢私心以为,若是君以彦背后当真有陈国公那样老谋深算的人在,必然不会使出如此拙劣的手段。
所以对于二人是否真的有联系一事,容欢始终无法下一个定论。
但她的心中却也一直对此事抱有怀疑的态度。
所以她才会特意让冷霜去丞相府外守着。
因她知道,今日君以彦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若是陈国公真的与他有所联系,必然不会什么举动都没有。
但陈国公亲自去了君以彦的住处这一点,还是让容欢有些许惊讶。
不过听了陈国公的那些话之后,容欢倒也不得不佩服起陈国公来:
“这陈国公,不愧是经历过谋反之事还能全身而退的人物。心机之深,还真是让我望尘莫及。”
冷霜听着容欢这突如其来对陈国公的夸赞,显然有些一知半解。
“姑娘这话从何说起,陈国公若真如姑娘所说的那么厉害,又怎会预料不到恒王做这些事情的后果,而一早阻止他呢?”
“不。他预料到了,却也是故意放纵君以彦,任由事态发展成了如今的模样。如今这一切,是我们想要看到的,却也是他想看到的。”
“姑娘这话,奴婢越听越糊涂了。”
看着冷霜苦恼的表情,容欢不由得娇憨一笑,换了个说法解释给她听:
“从前我听有些老人说过,父母在教导不听话的子女之时,往往会故意纵容他们犯错,明明知道走了这条路会摔个头破血流,却也不会去阻止。
反而会在子女受伤之时出现,再加以循循善诱,将其引导到正确的道路之上。”
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