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滋啦——”“轰!”
一道恍如山峦崩裂之声裹挟着排山倒海之势冲破了牢房的后门。
一时间,尘烟四起。
在纷飞的灰尘之中,一道伟岸颀长的身影,和头上那锐利的发冠愈发清晰。
容栀夏刹那间双腿一软,完了,皇叔,那个杀伐果断冷血无情的皇叔来了......
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瞬间夺门而出。
容昭华手中持着一把龙纹长剑,剑尖触碰到地面之上,随着他每走一步,便能摩擦出“嘶啦”的声响。
看到那脸色惨白,瘦削的娇躯被一根根粗重的锁链紧紧束缚住,青衣之上染满了鲜血的女子,他心中的暴怒已经似喷发的火山一般,滚烫岩浆悉数涌出,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弑血殿,敢这般对待他心尖上的人,当真是敢得很啊!
“唰唰唰!”
他斩断了困住她手脚脖颈的锁链,将摇摇欲坠的人搂在她怀里。
肩膀之上,那木锥依旧深入她的血肉。
触目惊心的红,让他浑身颤抖,连呼吸都几乎要停滞。
“夫人,对不起,我来晚了,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感受到容昭华的颤抖,云倾岫艰难地抬起眼帘,摇摇头。她抬起左臂,试图将他满含血丝的眼眸之中即将溢出的泪堵回去。
“我没事,就是,好冷,好疼啊。”
似乎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所有的坚强都在顷刻间坍塌。因为在他面前,她不需要去伪装强硬,可以喊累,可以说疼。
因为伤痛,她的话语颤抖而轻细,却好似一把尖锐的利刃,将他的心窝掏了一遍又一遍。
他喜欢看她意气风发,傲立于众人之中,却是唯独受不了她的一声叹息,受到丁点伤害。
“夫人,我带你回家。”
“好。”她乖巧地应着,半阖着眼帘。
“咳咳咳,咳咳咳......”
门外蓦地传来几声被呛到的剧烈咳嗽声,便见罗刹护送着皇脸上带着些许灰尘的皇甫行,几乎是一路小跑踏入牢房里,两人身后跟着同样狼狈的容栀夏。
皇甫行沉郁阴鸷的容颜之上写满怒火:“摄政王,你竟敢带人放火烧弑血殿!”
容昭华将云倾岫抱在怀中,缓缓站起身子:“弑血殿在本王的王妃及笄之日送棺材,便已打破了江湖与朝堂的界限,如今又公然将人掳走,当真以为本王不敢灭了弑血殿?”
容昭华注意到竭力往两人身后挤的容栀夏,随即低首,温柔道:“告诉我,是不是容栀夏伤了你。”
容栀夏听到这句问话,几乎要害怕得灵魂出窍。但身后是熊熊大火,她进退两难,恨不得遁地而逃。
“嗯。都有。”云倾岫不知何故便有些辛酸的委屈,眸中竟微微湿润。
看到这一幕,容昭华那一瞬间便有一种毁天灭地的冲动。
“哒、哒、哒”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小姐!”惊影和惊风已经带领惊羽卫解决了云衿宫的麻烦,他们两人着急前来,惊羽卫则正在殿外与弑血殿的人厮杀。
容昭华看到惊影,当即道:“先抱着她,我去将人处理了。”
敢这般对她,他一定要亲自动手将人一点点折磨至死。
惊影点头,万分小心将云倾岫护着,防止牵动伤口。
云倾岫却是有些不自然:“惊影,把我放下去扶着就成。我的腿没事。”
“可......”惊影想到方才摄政王的神情便有些怵,一时间面露难色。
见状,云倾岫当即变了脸色:“怎么,如今我唤不动你了?”
“没、没有。”惊影只得尽可能轻地将人放下,让她靠在自己怀中。
她旋即吩咐道:“惊风,去将那两个人救出来,他们还有用处。”
“是!”惊风带着惊羽卫将牢笼中关着的老妇人和老头悉数救出。只是他们在狭小的空间关押的时间过长,腿部肌肉已经不能发力,故而无法正常行走。
惊风便先将两人送回十里绣春坊。
而此刻,容昭华已经几个箭步飞身至皇甫行身旁,却被半蒙面的罗刹拦着。
他墨眸之中迸射出万顷杀机,铺天盖地袭来。“咣、咣、咣——”
刀剑相交,不过须臾两人便已经斗了十多个回合。
纵然被称为弑血殿的第一高手,也抵不住一个强者那凶猛的攻势。那是不惜受伤流血也要将人在短时间内彻底击溃的意志与决心。
两人的速度快到极致,几乎看不到一招一式是何等模样,只能看到翻飞的墨袍与刀光剑影。
凛冽的锐意与杀伐的血腥掺和在一起,在黑影之中闪烁着狠厉的光芒。
“啊!”
容栀夏看到那被斩断的胳膊和腿就那么滚落到自己脚前,几乎吓得当场昏死过去。
“呕——”一种强烈的反胃感顷刻间传到大脑,让她忍不住干呕一声。
“咚!”
罗刹那已经残破的身躯轰然倒地,也便意味着这场打斗的结果。
容昭华手中的龙纹剑滴着鲜血,棱角分明的容颜覆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怖杀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