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筝默了默,而后道:“长姝香铺是我大姐的心血,几乎可以说是她的命。如今你给了她新生,我很感激你。
你们的交易我不会说出去,并且要给你一件东西。话说回来,这还是从你们侯府的一位小姐身上摸出来的呢。”
她没有抖落身上的雪,以至于如今肩膀之处,衣裙的颜色更显深沉。
云倾岫莞尔,接过裴筝手中的东西,明丽清淡的笑似乎最纯净的泉水,荡涤着心灵:“裴二小姐的人情,那我便收下了。
只是太子与北狄勾结一事确为事实,无需过于忧心。”
“嗯,”裴筝明面之上似乎并不在意,平淡无情,“其它没什么,我走了。”
“慢走不送。”她看着裴筝转身离去的背影逐渐隐没于大雪之中。
此刻,伴着怒号的寒风,雪花瓣愈发大,数量也愈加稠密。铺天盖地的白色恍若不透光的网,笼罩了天地。
簌簌而下的莹白,耀眼刺目。
有些像仙境中弥漫的烟雾,两人稍稍离得远一些,就难以清楚地看到彼此。
倏地,一抹艳烈的鲜红闯入了她的视线,看着那颀长的背影,云倾岫的心脏似乎跳得更猛了些。
她的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前走,只见男子一偏头,那一字眉下的桃花眼熠熠生辉。
他手中躺着一枚白色的玉佩,金色的流苏猛烈晃荡翻飞。
右眼角之下,似乎有一颗泪痣。只是那雪太大,一时间难以看清。
“阿翎?”
她不由得唤出声,从屋檐下走出,迈步进入苍茫的白色之中。
但一阵北风呼啸,将那片片冰凉吹进眼眶里。
待她再次睁眼,奔跑在积了薄薄一层积雪的地面之上,四处环顾,那抹鲜红却已经再也寻不到了。
她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却是蓦地有一把靛青色的油纸伞出现在头顶,隔绝了那鹅毛大雪。
一股清冽的龙涎香扑鼻而至。明明去皇宫闻过不少次,但似乎他身上熏得格外清淡好闻,让人想沉浸在其中。
他小心翼翼地将落在她头上的雪抚下,墨眸之中噙着溢满的温柔:“怎的不打伞便站在这里,待雪融化打湿了发丝,可经不起这冷风吹得厉害。”
云倾岫这才从方才的画面之中回神,笑道:“没什么,就是刚刚隐约看到个人,以为是昔日的好友,只是似乎认错了。”
若真是阿翎,不会连看也不看一眼她。
但她终究没能瞧见容昭华身后,那身穿红衣的男子紧紧攥着手中的玉佩,在她方才出声之处停了许久。
只因容昭华将她的身形悉数挡住,方才让他苦笑着摇摇头远去了。
阿倾,我都已经想你想到幻听了吗?
但我曾经真的不是不告而别,而是有苦衷的。等我找到你,我想娶你为妻,用一生来爱你,陪你......
“你怎么会在这儿?”云倾岫抬眸,笑容明媚。
容昭华将暖炉递给云倾岫,又给她添了一层外衣:“听说皇后召你入宫,便一直担忧。
只是去晚了些,不知你被裴家二小姐叫走,故而找你又费了些时候。”
虽说天寒地冻,大雪纷飞,但两人都没有乘马车的意思,而是一步一步朝着侯府的方向往回走。
她释然地笑道:“我倒是无妨,凭皇后还奈我不得,只是似乎发现了一个秘密。”
容昭华有些好奇,问道:“什么?”
云倾岫停下脚步,看着他那棱角分明的容颜:“皇帝怕是喜欢我娘。他甚至将九尾凤凰钗赠给了她。”
九尾凤凰,是皇后的象征。
能将此物送出,又从始至终不提感情,怕是打心底的爱。
容昭华沉了沉目光:“夫人,那便最好找个时候让爹名正言顺娶了镇国公家的大小姐。
否则慕容婳和云子衿,完全可以是两个人,有着截然不同的选择。”
云倾岫颌首,黛眉之间流转着严肃之意:“我也正是有此担心。不过娘如今依旧住在云衿宫,而她又不怎么露出容貌,一时半刻不会察觉出端倪。
如今爹爹还处于守孝期,明媒正娶怕是难了。不过找个机会赶紧将婚事定下来着实重要。”
“嗯。”他应着,一只手便牵起了云倾岫葱白的玉手。
感受到那并不比暖炉要冷上多少的手,她的内心似乎被一团温暖包围,安定而舒适。
两人踩着细雪,默默听着微小的“咯吱”声。
云倾岫原本冰冷的手,如今竟沁出细密的汗珠,嘴角清浅的笑容竟是从未有过半分消逝的势头,却逐步扩大,愈发深刻。
纵然一路未有几句话语,却好似已经交谈了万语千言。
两人在风雪之中相伴而行,十指相扣,彼此依靠。
不多时,忠义侯府的牌匾便出现在两人眼前。
本以为暴雪之中,侯府应当大门紧闭,门前空无一人。没曾想竟看到云轻娇和苏奕恒站在一旁正交流着什么。
苏奕恒似乎有些不知所措,试探地问道:“娇娇儿,我先前送你的东西,可喜欢?”
云轻娇半垂着眼眸,似乎对之无感:“苏少爷,先前不过是举手之劳,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