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岫听后,有些惊讶,余光瞟见惊影已经回来,便走到容昭华身边,偏着头问道:“我可曾说过那妇人与皇后娘娘有关系?”
容昭华将她鬓角掉下的一缕发丝别到而后笑道:“没有,是她听错了。”
说话间,惊影与她便已经完成了资料的交接。
她单手展开那张纸,上面简洁的语言除了她与惊鸿惊影,怕是再没第四个人看得懂。迅速扫了一遍,一切便已了然于心。
在一众人惊羡嫉妒的目光之下,云倾岫正了正神色,回到中央空地。
也是时候,结束这场闹剧了。
她朱唇轻启,吐气如兰,一颦一笑拿捏得恰到好处:“让臣女下杀手的,其实并非她的诬陷,而是她这伪造的身份。
实不相瞒,翠珠的母亲在我医治之前便已然病发身亡。
这些,由于当时病情波及严重,藜城县县令府皆进行了详细的记录,一查便知。
其次,我也是在与她交流时发现了这个。”
她撩起裙摆缓缓蹲下,素白的玉手将妇人的头往偏处挪了挪,露出她的耳后部分。那点点略显密集的红色扁平疙瘩格外引人注目。
她扫视了四周的一众宾客,目光在皇后身上停留的时间却是明显长了不少,清丽的容颜挂着似有似无的笑:“这是湿疮。
略通医术甚是仅仅是有些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是所出环境潮湿而引发的皮肤上的疾病。
并且她这模样明显是没有注意,方才导致病情恶化,亦能说明她一直居于较为潮湿的地方。
藜城县地处偏北方,常年干燥,自然不会出现这般情况。所以,她压根就非藜城县人,甚至并未居住在藜城县。
连身份都是伪造的,还不能够证明她所说之言皆为虚假的么?
皇后娘娘,如此一来,您还觉得臣女杀了这妇人,有过错吗?”
如此精准的分析,让皇后根本无法辩驳。她手脚有些发凉,眸光瞟向一处却又瞬间移走了。
觉察到她的异常,云倾岫唇角微微勾起,脚尖轻轻踢了踢妇人已经发福的身躯。
语气散漫,却令皇后险些被气得喷出一口老血:“若说是她自作主张,倒是不太可能。
毕竟她的话语里字字都透露着对藜城县的了解之深。
但真是不知指使她这么做的人是否脑子有些问题,选人也太过随意了些,甚至挑出这么个有特点的。这不是摆明了给我漏洞去扎么?”
最愤怒不过自己认为天衣无缝的局被对手轻而易举攻破,而后还被嘲讽一通却还要装作不知道。
云倾岫看着默不作声的皇后,她继续道:“娘娘,看来您已经理解了臣女的做法。既如此,那臣女妹妹的婚事便接着举行吧?”
皇后虽心不甘情不愿,却也只能道:“嗯。”
云倾岫几步上前,捡起云轻柔丢在地面之上的红盖头,将其上沾染的些许灰尘悉数掸落。
她垂着眸,声音缓和道:“阿柔,莫要轻易相信他人之言。今日是你大喜之日,理当高高兴兴,不是吗?
我侯府的女儿,都是最优秀,值得最好的。”
随后,她又拿出胭脂,将云轻柔哭花的妆以及眼角的泪痕皆再度掩盖住。
云轻柔看着云倾岫那双剔透灵动,饱含真挚的双眸,怔愣了许久,之后重重地点头。
顾长卿看着云倾岫那道修长窈窕的背影,攥紧了双手。
云倾岫将红盖头重新搭在头上。柔软的红布缓缓下垂,一点点遮盖住云轻柔那张娇嫩的脸庞。
“还差最后一拜,继续吧。”云倾岫返回宾客席,路过司仪处,提醒道。
司仪颌首,随后高声喊道:“夫妻对拜——礼成——”
两人转身,同时伸出双手呈作揖状,而后俯身,完成了那最后的一拜。
云轻柔随后被搀扶着进了房中,坐在柔软的床榻之上,静静等待着。
顾长卿在外与一众宾客喝酒客套,却是实打实斟满一杯杯酒,待到走完一圈,便已经把自己彻底灌醉。
但他脸上却尽是笑容,似乎真的因娶到云轻柔而由衷喜悦。
云倾岫并未过多停留,待与顾长卿碰完酒杯之后便起身准备离开此处,却是蓦地被一位女子从身后叫住。
“云大小姐。”
伴随着那道稳重的声音,一股子比花香更为雅致的馨香扑鼻而来,令人愉悦惬意。
云倾岫回首,便见一位身姿姣好的陌生女子。她的颧骨微微有些高,却不给人尖酸刻薄的意味,只是显得骨感很重。
望着眼前的女子,云倾岫略显迷茫的眸中闪过一丝探究:“你是?”
女子却是出落大方道:“我乃太尉府嫡长女,裴文珠。舍弟在边关不幸遭难身亡,家父一直耿耿于怀,皇贵妃也多次问询。
但由于将军们多在边关,消息难以传达。听闻云大小姐当时亦在场,便想请你明日到太尉府一叙。
如此,我们既能心中有所了解,亦能向皇贵妃交差啊。”
裴文珠语气平淡得似乎只是在阐述一个不能再普通的问题。但每个字组合起来,话语之间却无一不透露着一股无形的威胁之意。
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