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岫已然收回了手负于身后,但冷双双却不受控制地身体猛然后仰,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坠入湖水之中。
“啊——”一声惊恐的叫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此。
众人皆看到伴随着一股巨大的水花自湖水中绽放,搅乱了一池平静,而后便再没了人影。
甚至连挣扎都没有,只能依稀察觉到水面之上冒出几个水泡,旋即破裂,便重新归于沉寂。
“那坠湖之人是谁?”
“冷双双,工部尚书最疼爱的女儿,曾为她一掷千金只为博她一笑。这云倾岫这回真的摊上大麻烦了。”
“更何况还是在五公主府上发生的事情,真是有好戏看喽!”
云倾岫清澈澄净的凤眸中笼罩着一层阴翳,恍如暴雨倾盆前夕密布的阴云。
她幽深的目光盯着那片泛着粼粼波光的湖水,在刺目骄阳映射下反射出斑斓色彩的水面逐渐晕开血色的绯红,却是逐渐被稀释为淡淡的粉。
“云倾岫你疯了吗!为什么要将她推下去!快来人,救人啊!”
容栀夏那暴怒的声音由远及近,云倾岫一抬眸便对上那张只能算得上中成的面容。
容栀夏捕捉到那冰寒双眸之中的杀机,如万顷碧波骤然间遭遇狂风席卷。几乎是顷刻之间,如坠冰窖。
如今已经有些水性好的小厮们下湖捞人去了,只是因为这片湖泊未完工,底部淤泥积了很厚,湖水相应而言有些混沌,视野并不清晰。
无论是岸边芦苇,抑或是水中水草等绿植都能缠住身子,故而施救难度不可谓不大。
云倾岫步步紧逼,直到两人的间距不超过三寸距离她才堪堪停下步伐:“公主殿下,我们只是寻常比武。只是你方才同她说了些什么?”
容栀夏神情毫无惧色,因为冷双双死无对证,众目睽睽之下,就算云倾岫是冤枉的,这口锅她也背定了!
“休要转移话题!你们怎么会突然动起手来?分明就是意见不和,矛盾激化才会出手,而你心怀怒火,一时间动了歪心思,将她推进湖中!你就是个杀人凶手!”
一众贵女,无论是眼见实情亦或是压根没看到的,纷纷前来附和。
“是啊,我们都看到了是你动的手,一掌便将冷小姐推入这湖水之中。”
“不错,我们这么对双眼睛都瞧见了,大家谁心里不是跟个明镜儿似的,你再如何狡辩亦是无用。
冷小姐的婢女已经赶往尚书府禀明此事,你是讨不得什么好的,不如乖乖认错,可能还能保一命。”
云倾岫宛转蛾眉潋滟着星星点点冷蔑之意,嗤笑一声:“看到?你们那双眼睛不过看个表面,又哪里能潜入深层窥见其中的秘密?”
她朱唇皓齿,仙姿佚貌,美如冠玉。
神色波澜不惊,那等无论身处何等境地依旧不改的泰然自若,让容栀夏更加厌恶。
她想看她失态,看她哀嚎求饶。
容栀夏冷笑道:“秘密?云倾岫,事到如今你说什么也没有任何意义。”
“确实如此,”她明眸之中仿佛蕴永远含着星光,经久不息,彻夜而亮,“多说无用,那我们不妨拭目以待,看看他们究竟能捞出些什么东西。”
她勾唇一笑,寒意彻骨。
容栀夏总觉得她意有所指,但她已经事先安排好了一切,除非云倾岫有通天的本事,否则谁也无法破解此局。
不多时,便有小厮将一个人打捞出来,覆盖上一层草席遮住了容貌和身子,只露出了双脚。
他垂首恭谨道:“公主殿下,冷小姐已经全无生机了。”
容栀夏得意地盯着云倾岫的朱颜国色,眉眼都带着笑:“云倾岫,如今尸首都已经找到,你还不承认自己杀害了冷小姐吗?”
云倾岫迈着轻盈优雅的步子,不急不缓地走到尸体旁,弯腰一把掀开了盖在那人身上的破草席。
却引得容栀夏惊叫道:“云倾岫!你怎么连人死了都不放过,还要将人的遗容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你的心肠何其歹毒啊!”
云倾岫嗤笑一声,曼妙的身姿往旁边微微一挪,那具尸首的样貌便清楚地展现在众人眼前她朱唇轻启,魅惑摄人。
“公主殿下,你那些慷慨激昂的语言就省省吧,不如来认认躺在这里的人是谁?”
“故弄玄虚!还能有......”一个“谁”字还没出口,她便瞪大了眼睛,滔滔不绝的惊诧几乎是瞬间让她说不出话来。
怎么可能?这女子正是她吩咐的事先潜伏在水中,关键时刻将冷双双拖下去的侍女啊!
为什么冷双双的遗体没有找到,反而她先殒命至此了?那冷双双如今又在那里??
容栀夏的大脑伴随着“嗡”的一声,便归于空白,心乱如麻,思绪剪不断理还乱。
云倾岫淡淡扫了眼还处于混沌状态的容栀夏,兀自蹲下查看了一番道:“这尸体是新鲜的,公主,明明没人看到她落水,那如今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看着众人皆是略带探究的眼神,容栀夏目光躲闪,双手不自然地抓住手帕:“我......我怎么会知道一个小小的奴婢的事情。”
云倾岫唇畔的浅笑不打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