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小小的女儿藏在衣柜里,怀里只抱着一团棉被,拖着流血不止的身躯从后门跑出了侯府,却终究因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
后来,便遇到了那个宛如谪仙的男人,纪寒星。
他身着冰蓝色长袍,手持白柄流苏剑,博学多识,武功盖世。那一双浅褐色的双眸总是温和流光,令人如沐春风。
从他口中,她得知侯府内部关系错综复杂,无论江湖还是朝堂势力皆对之虎视眈眈。
而她的存在便是云萧然的软肋,一只毫无反抗之力的待宰羔羊。
在她犹豫的日子,却传来忠义侯纳了位美娇娘为妾室,又有了一个孩子。
她心灰意冷,决定不回侯府,求纪寒星授她武功。纪寒星虽答应,却不肯让她拜师。
几年如一日,纪寒星手把手教她习武练功,极高的悟性与刻苦的练习终于让她的武功几乎达到登峰造极的水平。
在流影楼的扶持之下,她创立了云衿宫,选出了四位护法,一时间问鼎江湖。
她总归放心不下女儿,便总是在云萧然带着云倾岫出门闲逛时偷偷跟着。
有时候亦会在万籁俱寂的夜晚,在侯府门前一站便是一个时辰。后来,她得知云倾岫出了侯府,便派人一路跟随。
在云倾岫建立十里绣春坊后,她便动用各种关系为她保驾护航,希望她能少吃一些苦。
最后,她最忠心的四大护法之首殷玲珑暴露出真实面目,利用她的信任给她狠狠一击。醒来之后,便失去了记忆,重新回到了镇国公府。
若说她这一生,亏欠得最多的,就是她的爹爹和娘亲。可惜,因为她的任性,连娘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反而在本该守孝的期间结婚生子。
两行清泪从眼尾流出,被云倾岫眼疾手快地用手帕接住。她拭去了她的泪水,神色不宁,却良久发出一声轻叹。
她起身道:“爹爹,娘亲她如今需要空间。我目前身子已经无碍,便先回侯府了。”
云萧然看着她饱含深意的眼神,略一迟疑,半带轻笑道:“好,我跟你一同回去。”
翌日,云萧然满目沮丧地跑到流芳阁道:“倾倾啊,你娘她不见了!”
原本下了早朝云萧然便找到慕容萧想询问一下慕容婳的情况,没想到慕容萧说慕容婳昨晚便记起来了所有事情,说有事要去处理便连夜出府了,也没有告诉他去了哪里。
“不见了?”云倾岫黛眉微蹙,“爹爹别着急,娘一定有要紧事情,我联系坊主让她帮忙查一下娘的下落。”
“好。”原本沉着冷静的云萧然一遇到慕容婳的事情便失了方寸,乱了阵脚。
云衿宫。
慕容婳一身黑裙,上面用华贵至极的金线绣着朵朵傲立于冰雪之中的寒梅,簇簇娇艳盛放。
嫣红的唇瓣恍若鲜血般妖冶,浑身上下散发出惑人的媚感,尤其是那张仅仅从额头到鼻梁的金色镂空面具,更为之增添了一抹神秘的妖娆。
不盈一握的腰间挂着一枚令牌,暗黑色的“衿”字华贵而低调。
她唇角微微挑起,一双冷眸翻涌着势不可挡的威严。
“夫人?”门前的女子有些惊诧。夫人今日一直在宫里没出来,什么时候居然出去了么?
慕容婳冷冷一笑,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女王般的风韵,她怒喝道:“让里面那个冒牌货给本宫滚出来!”
那女子听后便慌忙跑进大殿。此刻,殷玲珑正惬意地享受着众人的服侍,喝着一杯茶水:“捶捶左肩......力度稍稍轻点......”
然而这美好的宁静被一声仓惶的喊叫声打破:“夫人,不好了!外面有个跟您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说......说您是冒牌货,还让,让您出去见她。”
“咔嚓!”一声,殷玲珑手中的核桃被生生捏碎,她明面上怒不可遏,但若仔细去瞧便能发觉她的身体在不停颤抖。
明明当初她的刀子插进了云子衿的心窝里,虽然之后没找到尸体,但大概率是被野狗什么的吃干净了,不可能还活着。
她平复着自己紧张的心,告诉自己外面那个一定也是个假的,便对三护法道:“你去把寒星叫来。”
随后她起身走出门去。
云衿宫门口,竹影婆娑,斑驳的阳光浮动着美轮美奂的色彩。
后方的梅林依旧没有到盛开的季节,但那弯折成各种模样的枯枝亦有着别样的风采。
这里的一花一木都是她和纪寒星一起栽种的,倾注了心血与感情,时隔多年再度到来此地,心下竟感慨万千。
殷玲珑与慕容婳虽是同样的打扮,但那与生俱来的矜贵之气却是远远无法企及的。
因为微小的身高差异,慕容婳的气场带着绝对的碾压肆虐而来,如同狂风席卷过后,寸草不生。
两人相见,可谓分外眼红。被慕容婳处处压制的殷玲珑心中再度升腾起恼恨,她怒道:“来者何人,竟敢冒充本宫!速速认罪伏诛,本宫便大发慈悲饶你一命!”
慕容婳一步步紧逼而来,轻蔑的目光仿若在看一只蝼蚁,黑裙猎猎,妩媚雍容:“殷玲珑,谁是冒牌货,你最清楚不过了。弑血殿的狗,当得舒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