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昭华求生欲极强地火速收回手,背在身后。一双深邃的墨眸再没有往日的杀伐血腥,委屈的意味在里面翻涌成浪。
“不是的,我就是不想看见你这张脸……”
话说到一半,他似乎觉得有哪一点不大对劲,但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云大小姐,如今那清绝冷艳的倾世容颜也是有几分难看。她松开手道:“不想看,那正好,滚!”
云倾岫虽然明白他的意思,但内心总归是不顺气的,这世界上怎么就有如此不会说话之人?能活到这么大真算他有本事。
容昭华见她不高兴,连忙拦住她的去路:“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别介意好不好?朝堂之上我就是想确认一下,是不是你。”
云倾岫负手而立,清冷的眸光里没有任何情感,好似一口古井,永远不会像大海那样波澜迭生。
“没关系。那军队的具体方位我先前已经标记好了,行动越快越好,省的出差错,但是抓到人先不要立刻上报,否则时间如此之短皇帝必会怀疑。就让容景熙在太子府里好生休养一番。”
她眸中嗜血的光芒时隐时现,在提到容景熙时却是寒芒乍现。
容昭华点头,进而神色带着几分探究:“我明白。只是我很好奇,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你为何要揭发此事。”
云倾岫眸光掠过一丝不屑:“你以为那个废物为何能坐上太子之位?皇后也不过是一个棋子罢了,此番容景熙有难,那边肯定不会坐视不理,软禁时间充足得很,我倒是要看看,到底谁要保他,又要怎么保。”
“察势者明,趋势者智,驭势者独步天下。我怎么,捡到这么个宝贝?”他俯下身子,在她耳边低语,富有磁性的嗓音再一次让她心跳加快了几分。
她懊恼的神色多了几分不耐烦,一把将他推开道:“行了,我走了。”
容昭华忽略她的神色,亦步亦趋,指着不远处:“马车早已经备好了,我送你。”
她抬头看了看刺眼的阳光,又想到自己现在的易容,便答应了。
马车内部很是宽敞,能坐下四个人。内部布局依旧奢华,边边角角都镶嵌着各色钻石玛瑙,车窗的帘子由磨砂轻薄的金叶子穿联而成,随着颠簸碰撞出清脆的声音。
她用袖口挡住自己的面容,拿出准备好的药膏抹在脸周围,用镊子沿着她贴合的位置轻轻撕拉,轻薄的面具便被完整地剥离。
待她把袖子放下,容昭华看到的就已经是那沐浴在微光里的侧颜,美得惊心动魄。
他靠在靠背之上,抱着双臂:“你这人皮面具倒是跟十里绣春坊坊主的很是相像。”
云倾岫闭上眼,长长的睫毛翘成优美的弧度:“我就是跟坊主学的,只是学艺不精,见笑了。”
虽说撒一个慌就需要无数谎话来圆,但云倾岫如今扯谎已然是脸不红心不跳了。
两人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很快便到了侯府门前。
容昭华已经下了马车,朝还在车里的云倾岫伸出手。
云倾岫唇角勾起,自然地搭上了那只温暖的打手,被他扶着,竟是格外安心。
“麻烦通报一声,我们是汝南伯府顾大公子的人,来给云大小姐捎个话。”
她的脚尖刚落地,便听到侯府门前有人说话。她挣脱了容昭华的手,走向出声之人。
容昭华手中一空,对顾长卿的不满更上一层楼。但还是跟上,想去看看顾长卿又找云倾岫做什么。天天想着他媳妇,一定没安好心。
云倾岫还是一身小厮的打扮,但那身碾压众人的气度,永远让人无法忽视。“长卿哥哥有何事找我?”
那小厮看到云倾岫的装扮愣了片刻,而后方道:“云大小姐,我们少爷在藜城县之事后便筹备了一家医馆,想为天圣王朝的百姓们看病分忧,明日是开馆的第一天,您又是陛下亲自册封的御医,少爷便想请您坐镇三天,为医馆撑撑场子。”
容昭华冷峻的面容尽是不满,凌人的气势压得小厮几乎喘不过气来。“顾长卿倒是会借势,岫儿忙得很,没空去。”
“你闭嘴,”云倾岫没好气地瞪了容昭华一眼,随即笑道,“长卿哥哥能有这等心思,是百姓的福分,我哪里有不去的道理,自然是乐意之至。只是那医馆在何处?”
小厮恭敬道:“京都青吟巷第二个街道口的第三家商户,名为济世医馆。”
云倾岫笑容更加明媚:“悬壶济世,医者本分,这名字起得好。劳烦你跑一趟,不如来侯府歇歇脚再走?”
小厮连连摆手:“不了云大小姐,少爷急着等您的答复,想来得知您同意一定会很高兴,我就不多久留了。那我们便对外放出您明日来济世医馆坐镇的消息了。”
“嗯,那便回去吧,明日辰时初医馆一开门我便会到,慢走不送。”云倾岫臻首微抬,若有所思地目送那小厮离开。
打量一下身边的人,云倾岫忍不住开口:“杵这儿做甚?难不成还想进侯府坐坐?”
“有何不可?”容昭华甚至已经跟着他到了门槛前。
“不可!真是给个杆子就往上爬。”云倾岫“砰”地关了门,转过身去,嘴角竟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