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姐姐和媚云大打出手的事情成为了南沙镇茶余饭后的笑话,父亲气的几乎要吐血。我想姐姐定是被逼到了墙角才会生出了如此勇气,可最终却是将鲜血淋漓的伤口暴露给大众,还被嬉笑成矫情,那会儿傅贤淑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我将调查媚云的卷宗拿给姐姐看,一来可以给姐姐活下去的希望,二来我想试探一下姐夫的反应。只是不曾想,原来姐夫早就知晓媚云的身世,所谓天降良缘到底是敌不过青梅竹马。
我新婚那天,又只有姐姐一个人孤单的身影,她的脸色愈加的苍白,我愈发觉得我的决定是对的。
没有爱情的婚姻就是一座坟墓,身和心都会渐渐地坏死在里面,然后腐烂,变成泥土,没有灿烂的颜色,没有悲欢的泪水,就这样化成灰,化成土。我不想姐姐成为土里的红颜枯骨,既然你恨级了媚云,我便帮你杀了她。杀一个人是杀,杀两个人也是杀,不过是0和无数次,没有区别。
“情,你疯了!即便我再恨那个女人,我也不想你搭上一条命。”
傅贤情瞥了眼裙褂上的那几滴鸡血,眼底有些猩红:“姐姐你放心,我的命金贵着呢,不会那么容易死。你不是问我盘下吴记包子铺后院做什么么,我如今告诉你,那里有一条密道,一条随时可以将刀子插在关家身上的密道。”
傅贤淑唬了一跳,和关家又有什么关系?
“所有亏欠过我们的人都应该血债血偿,一个都跑不掉!”傅贤情狠狠地啐了一口,这关家大宅就是一个坟墓!害了姐姐还不够,还害了自己!为何父亲会如此匆忙地退了和海味铺家的亲事,让妙手堂掌柜的公子冯川柏入赘,是因为自己有了身孕,她痛恨这个孩子!
傅贤淑几乎站立不稳,哽咽着:“情……”
傅贤情的面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姐姐,你想做而又不敢做的,妹妹都会替你完成。这么多年你真的就不恨么?就没有想过开始新的生活么?媚云会以你的身份死去,而你愿意的话,可以用她的身份活着。”
八年的时光开始一幕幕地倒退,从门前受辱、到独守空闺八年,从他万年如一冷若寒冰的双眸,到新婚之夜“我是不会碰你的”的决绝……傅贤淑在搜索着是否有一丁点温暖的记忆,却似乎都是黑白,黑白。
他的身,他的心给的都是那个女人。
傅贤淑到底是点了头,为了自己,也为了妹妹的计划。
二月十三之后,整个南沙镇都传姐姐自杀死了,后来又说长工见财起心,趁着姐姐一人在家而谋财害命,那长工咿咿呀呀地想为自己辩解,只可惜他哑了,没有人相信他是清白的,不久他就被枪毙了。
我需要一个替死鬼,警察需要一个能交的上去的业绩,至于真相是什么?在那样的年代下,只要事不关己,没有人在意。
更多的人相信了那个流言,关家大少奶奶死的如此诡异,怎么可能是被长工谋害,指不定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要化作厉鬼找关家索命。
“姐姐”头七的最后一晚,我知道,我该去看看姐夫了,去告诉他一切的真相。何况我也受人之托,我是该感谢她的相助。
夜色已经深沉,只有几点星子微弱的光芒在浓稠的夜色中似有似无,依旧是那条地道,所有人都睡了,只有灵堂里有微弱的长明灯的光芒。
姐夫跪在姐姐的灵前,或者,他已经知道死的是媚云吧,那个他所钟爱的、为了他可以放弃复仇的女子。涌进来的夜风刮着白色的帐幕翻飞不止,灵堂里挂着姐姐的遗相,一贯的端庄贤淑。
关昊看见傅贤情似乎并不惊讶,低头继续烧着钱纸。
傅贤情蹲下身,拿过一旁的纸钱点燃,扔进火盆里,窜起的火苗映照着她寡淡的眉目,仇恨早已让她变得有几许狰狞。
“她最后和你说了什么?”终是关昊打破了这样的沉默。
“我给她服食了安眠药,她是在睡梦中死去,并无多大痛苦。至于说了什么……”傅贤情眯着眼,想着该从哪说起呢?或许应该从她知道媚云的身世起吧。
她私下去找了媚云,即便关昊不在乎,但关瑞祥知道她的身份之后,只怕她在南沙镇也是待不下去了。作为女人,她也很同情她的遭遇,可惜她还是傅贤淑的妹妹。
媚云很平静地看着她:“你大可以拿着你调查的卷宗直接找关瑞祥,为何还来找我?”
“我只是很奇怪如此的深仇大恨你都能放下么?”傅贤情冷笑着撇了撇嘴:“为了爱情?”
一丝柔情在媚云的眉梢漾开,并不在意她的嘲讽:“你不懂。”
“我是不懂。”傅贤情当着媚云的面忽然将卷宗点燃,扔进火盆,直至最后一页纸也被燃成灰烬消散。“但我可以成全你们,还可以替你杀了关瑞祥,让他生不安枕,死不安寝。”
都说傅家二小姐青春少艾,活泼开朗,媚云看着她,却带着和年龄不相称的成熟和狠戾,她毫不掩饰面上的憎恶之情,那是仇恨的焰火,曾几何时,那焰火在自己眼里熊熊不息地燃烧着。
“你需要我做什么?”
“把你的命交给我,我会让关家所有的人来殉你。”
火苗窜到了手上,关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