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一口矿泉水从陈飞口中喷吐而出。
这一口水他用了全身的力气,喷洒出的水雾十分细密,扩散的很远,几乎将石碓覆盖。
“搞什么!
?”
“什么玩意,还讲不讲卫生了!”
“还好我站得远,太恶心了!”
四周人群,尤其是正对着陈飞的人群一阵恼怒,骂骂咧咧的声音不绝于耳。
韩涛却是陡然瞪大了眼睛,又是这一招!
上次他便是输给陈飞的“哈气”辨石,此时陈飞又改成大范围的吐水,自然让他想到当初失败时的不堪。
韩涛的拳头握了起来,满脸郑重。
因为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上次陈飞的哈气辨石到底是怎么进行的。
对,他依然觉得自己输的莫名其妙。
陈飞目光涣散,死死的盯着眼前飘散的水雾。
思绪莫名的回忆到六年级暑假,那是陈飞和陈天宝父子最后的温馨时光。
因为初中后,两人的关系便急转直下,两父子的关系成为仇敌。
初中时候,陈飞的人生观渐渐成型,一方面见到太多赌徒的龌龊和家破人亡的悲惨,让他对赌打心里排斥。
二是学校正能量教育,让陈飞越发见不得陈天宝赌石,哪怕是掌眼,哪怕是帮工。
在那个时候的陈飞眼中,凡是跟赌沾边的人,统统不是好人。
“可是我喉咙疼,哈的气飘不远。”
“哈气,本身就是湿.润的水汽。
直接含一口水在嘴里,喷出去也是一样。”
那时的陈天宝还是壮年,牛犊子一般的身材,浓眉大眼。
他将一杯水递给儿时的陈飞,目光里满是期待。
而那时的陈飞也有一些激动,他还没有对赌石的排斥,只当是一种父子间的游戏。
喷出的水雾洒在一堆原石的上面,他想要去辨别,因为数量太多,怎么也无法辨别准确。
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用了好几天的时间,依然无法辨别出来。
“爸,你要走了吗?”
“是啊,要工作啊。
回来帮你带一辆自行车。”
直到陈天宝离开,陈飞都没能掌握水雾在一堆原石上消散的节奏。
不过他多次留意到陈天宝不时展露的失望,在父亲走后,陈飞一个暑假都在一次又一次的练习。
他希望当父亲工作回来,能让他大吃一惊。
只是当他掌握的时候,一个消息传来,曾经做在他后座的女同学死了。
那女生的父亲是烂赌鬼,欠了一屁股的高利贷最后失踪。
而高利贷找上她们母女,最后逼得两人跳楼自尽。
当时消息是小伙伴转告给陈飞的,他们当成一个八卦,或者津津乐道的新闻。
但陈飞却因此自闭了很长一段时间,因为他对那个文静,经常莫名其妙红脸低头,每天认真看书但总是考试考不高分的女生,有着一种喜爱。
“还有一分钟!”
帕岗管事抬着手腕,数着时间。
“还有五十九秒!”
他继续开始着倒计时。
陈飞一脚踢开刚才选择的原石,让众人一阵愕然。
“干什么!
?”
“什么情况?
他知道自己输了,要认输了吗?”
“这是撒气吗?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沉不住气啊。”
惊愕了一下,接着众人的神情就变得不屑,开始吐槽。
在他们看来,在最后的时间里,陈飞踢开选择的原石,完全是一种小孩子乱洒脾气的举动。
或者说,输不起的愤怒!
只是下一刻,陈飞急速打开强光手电筒,照射着一块极为厚重的原石。
然后伸手猛地在上面一阵狂拍,一次次的感受着内里反弹的力道。
“顽石?
他到底想干什么?
为什么会选择顽石!”
“顽石出窍神难断,难道他要赌顽石!
?
这家伙真他喵疯了!”
“自找死路,虽然顽石出窍有可能诞生智慧玉,但那个几率小到天际。
还不如祈祷韩涛看走了眼。”
那是一块顽石,顽石就是路边烂大街的废石,是矿场附属挖掘的凑数石。
能用顽石来形容原石,足以看出问题。
顽劣不堪,没有好货。
但是任何事情没有绝对,顽石之中亦有极小的概率会切出翡翠。
这个时候,不管翡翠的品级是什么,档次好不好,都称之为智慧石。
顽石开窍神难断,智慧玉出天眼开。
这便是赌石行业对顽石最高的褒奖,亦是流传千古的华夏文化。
现在看到陈飞在审视顽石,四周众人自然一片炸锅,觉得他自找死路,赌那虚无缥缈的机会。
顽石里切出玉料的几率,不下于买彩票开出头等奖,只低不高。
因为彩票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中头奖,而顽石开窍是每隔好几年,才会出现一次。
每一次出现都能引起玉石市场的一片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