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日暮西山,漫天的晚霞铺满了天边,倒映在河面上,像是撒了细碎的金光。
两个人打累了,一同倒在河岸边的草地上,望着天空,大口地喘息。
秦湛抬手扔了一根杂草过去,“现在气消了没?”
这家伙就是一根木头,气头上,要是不让他出了那口气,还不知道要别扭到什么时候。
林麒云扭头,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刚才秦湛已经跟他解释了“为何知道谢薇是他的救命恩人,却没有告诉他”这件事。
说来说去,也怪他自己。
那时候他一心替姚玉儿说话,压根不知道她竟是那样的女子!
刚才再仔细回想,当初他认定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不过是他自己的猜测而已。姚玉儿那时候的反应就有点奇怪,只是他没有在意。
如今想来,她那时候也不过是顺势承认了而已。
即便他现在去追究,她也可以说是他自己先认错了人,闹了一场乌龙。
这些,也都不是他真正生气的原因。
他最气的是自己,为何那么容易就被姚玉儿骗了?
他更气的是谢薇,气她那副丝毫不在意的态度。
可是仔细想想,她这么做,又有什么不对?
她不拿“救命之恩”裹胁他什么,说明她是一个善良而温暖的人才是。
也难怪他家人一直对她赞不绝口。
他也早该想清楚,像姚玉儿那样的人,他家人又怎么会喜欢?
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认那点私心,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而今,一切豁然解开,他也无颜再面对她。
有些东西,就让他自己一个人深埋罢。
林麒云请秦湛去喝酒,两个人在酒馆里大醉一场。
借着酒意,林麒云道:“阿湛,你……要对她好点……要是你对不起她,我……不会放过你!”
秦湛也有些醉意,“那还用你说?她又不是只救了你一个人,她也救了我好吗?她救我,比救你还早呢!”
两个人一边喝,一边聊。
直到夜深,两个人一起醉在酒馆外面。
第二天一大早,来来往往的行人看着这两个大男人头挨着头靠在一起睡在地上,纷纷摇头,指指点点。
秦湛和林麒云差不多同时醒来,两人对视一眼,又别开眼。
这也太尴尬了。
更尴尬的是,谢薇刚好也从这边路过,看到他们,她双臂抱胸,似笑非笑地道:“两位好兴致啊。”
“薇薇……”秦湛立刻起身,来到谢薇身边,却遭到她嫌弃地一眼。
秦湛闻着自己身上的酒味,也有点受不了。
谢薇看了一眼林麒云,以眼神询问秦湛:他没事了吧?
秦湛眼神有些幽怨:薇薇,你关心他都不关心我?
谢薇:“……”
林麒云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衫,恭恭敬敬地过来,跟谢薇打招呼:“谢姑娘,昨日在下多有得罪,还望谢姑娘见谅。”
“林二公子客气了。”
谢薇简单地跟他们聊了几句,便说自己还要去开店,跟他们告辞了。
……
药材铺开张已经数日,生意比较冷清。
来这里抓药的百姓,基本是一些没什么钱的人家,图这里的药材便宜一些。
而且,因为没有坐诊大夫,很多想来问诊看病的百姓,也都转身去了别家。
谢薇咬着唇,思忖着,如果实在找不到问诊大夫,她就自己去学。
其实她早就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这两年她忙着赚钱和生活,实在抽不出多余的时间。
现在,谢茂去了书院上学,谢茵也被她送去了专门教授女子琴棋书画、女红、女戒的女子学院学习。
这样的女子学院,其他地方没有,只有京城才有。
也是一些普通百姓人家,想把女儿教养得更有规矩些,他们请不起女师傅到家里教,就把家中女儿送去女子学院。这里有专门的女师傅教导,束脩也比请到家里的便宜一些。
谢薇送谢茵去那里,是为了让她学画。
茵茵很有画画的天赋,她今年七岁了,把她一直养在家里,谢薇并不能教她些什么,反倒是送去学院里,她可以学到更多的东西。
谢茵对学画也很感兴趣,去了那里后,有很多跟她同龄的小姑娘,她的性格也变得开朗了许多。
这样一来,除了开店,谢薇也没什么其他的要紧事要做。
想到这,谢薇就想到了南岭的刘大夫,若是能跟着他一起学医理,倒是不错的选择。
但是,他们一家在南岭生活得好好的,谢薇也不忍心把人家请到京城来。
而且,以她目前的财力,她也实在请不起。
这个念头,想想,便作罢了。
药材铺这边没什么客人,谢薇下午的时候就过去面馆那边。
面馆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这都快申时了,面馆内还坐满了客人。
小桃、关志和石头三个人,都忙得满头大汗。
这么看来,还得再请一个伙计。
谢薇想着,撸起袖子,也开始了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