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人说,盛极而衰,否极泰来,成住坏空,万事万物都是在由好至坏由坏至好的过程中循环着,没有任何事物是永恒的。除了那些拿笔杆子骗人的玩意儿,因为文字倒是个很难改写的东西。
…………
朔风呼啸,尘沙漫天卷地,一支轻装包裹的带甲驼队,迎着狂风迤逦前行,脚下是绵延上百里的城市废墟。
大地隐隐传来隆隆震动,天边转眼卷起道道龙卷,在边荒废城后方掀起海浪般的风暴,一线平推过来。
“呸,妈拉个巴子的!”吐了口裹在嘴里的泥沙,一副粗豪声音在队伍中响起,“这鬼天气,说变就变,今天是赶不到铁锈关了。”
麻木行进的众人抬了抬头,透过土尘半掩的护目镜片,用满是血丝的眼神瞥了眼他,表示知道了。
随即紧闭紫黑皴裂的双唇,狗抖毛似的齐刷刷摆了摆头,振掉半身沙尘,双腿猛夹胯下骆驼,加快前进步伐。
“嗡嗡嗡”,轻微震动鸣音响起,粗豪汉子低头摸索,从怀中掏出只摩挲发亮的导航仪看了看,指着不远处喊道:“那个碉楼,休整!”众人调转方向,冲了过去。
塌了大半的瞭望碉楼,四周堆满巨石碎块,约有二三十米高,虽已残破但雄风犹存,在低矮的废墟丛林中也算突兀。
驼队盘绕着转了半圈,在南侧二十米外,找到了露出地面的半截入口,虽在高处,但布满凹痕的半掩石门,说明其中尚有空间,避避风沙问题不大。
“砰!”绿色照明弹在门洞侧方炸开,身形魁伟的粗豪汉子收回信号枪,随即扯出杆黑黢黢的竖旗迎风展开,这旗面虽风雨斑驳,但也能看到铁锈底纹上红芒闪烁,清晰投射出旧时代戏剧丑角头像,应该是这支队伍的徽标。
亮旗表明身份,倘若其中有人,也能防止不必要冲突。
他身后有队员松开手,一只灵犀雀顶着狂风展翅而起,几个盘旋后,沿着石门上方的破口钻了进去,其余队员则懒散地跟在后面,并没有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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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蔽,只是低头在避风处静待。
放飞者低头冥想,脑中传来灵犀雀看到的影像,“里面大概有三层楼高,支撑还算牢靠,活动空间不大,可以进入,奇怪的是,最深处似乎还有两个小家伙,活着,很小,没有危险。”
粗豪壮汉催动胯下骆驼,率先冲上前去,右腿一偏轻轻跳下,对着坚逾铁石的残破大门,伸掌按了上去,尘土扑簌簌地掉落,石门隆隆响动,缓缓向内打开。
壮汉顶着狂风闪身而入,才发现门后有两块巨石顶着,重量约数百斤,怪不得推起来有点吃力。
他回身招手,牵着沙驼率先跨入,顺手点燃了防风火把。
火光映照下,门后散列着数堆残破工事,两侧各自立着一尊可旋转的旧式机炮,构件凌乱满地,尘土堆积。
火把转而向前,沿途可见土尘下粗壮立柱,坚厚墙壁,显然许久前是座重要据点。越向前走,各种聚能管线越发密集,隐隐残留着能量输送的气息。
最后进来的两名队员,吃力推回大门,又合力将巨石移至原位,呼啸的风暴声顿时唔咽起来,尘沙稍寂,众人纷纷掀开面罩,点燃各自火把,牵着沙驼向内走去。
碉楼最深处,是宽阔的方形大厅,可容上百人立足,顶上应该还有几层,只剩黑黢黢的残垣断壁,以及大小不一的窟窿,凝望着聚集而来的七名旅人。
驼队踩着厚厚尘土,依次走向大厅深处,沿途积尘中半埋着各种武器残骸,四周的混凝土立柱,也越发精雕细琢,金属聚能线槽排列愈发精微,只是老旧斑驳,透着腐朽衰败。
火把闪烁中,一座旧时代主席台映入眼帘,十数根巨型立柱两侧环围,柱顶立着似人似兽的图腾雕像,两眼空洞地凝望下方。
视线汇聚之处,正是主席台中央,模糊地堆着一团衣物,像是幼儿襁褓。
仿佛星光自发汇聚成束,缓缓自黑暗中洒落,静静笼罩着襁褓上方,显得无光而明,无尘而净,襁褓之中,一个婴儿和一头黑色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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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相向酣眠。
壮汉拾级而上,众人紧随其后,围成一圈,齐齐附身凝视。
…………
时光漫卷,岁月偷换。
灰沉沉的天空,依旧铅云四垂,寸草不生的荒原上,沙土一圈圈一团团地打着旋儿,伴随呜咽劲风,不停在大地上肆虐,吹得沙丘波浪般地层层铺开,起伏着向远处横推开去。
连绵的城市废墟将沙海阻挡在脚下,其实更像沙海孤舟。
灰雾弥漫的纵深之地,隐隐传来枪声和兽吼,那是各路探险队和废墟的新主人们在激烈战斗,争夺、开拓着新时代人类领地。
荒城西北边缘,零散立起几根烟囱,咕嘟嘟冒着黑烟,看样子是工厂模样。
一群流民排着队缓缓前行,有的肩扛钢筋,有的手拽大袋,挨个到几条壮汉占据的破木桌前清点废品。
细看过去,队伍中多是老弱病残,衣衫褴褛且双目无神,拖着疲惫身躯,行尸走肉般缓慢挪动。
桌后坐着位戴眼罩的独眼汉子,神情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