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沈孟音手臂上赫然一块巨大的疤痕,上面密密麻麻的小水泡,看起来触目惊心。尤其对比旁边白嫩的肌肤,更是显得格外瘆人。
龙延瞑眼里掠过火焰燃烧的情景,吓得立即松开了手。
沈孟音迅速放下衣袖,捂住胸口连连咳嗽了两声。
“王爷也觉得吓人,对吗?”
她朝龙延瞑微微一笑。
“你这手臂上的疤痕是从何而来?”龙延瞑追问。
“不止手臂上呢,我后背上全是。”沈孟音脸上依旧挂着笑意。
龙延瞑难得露出惊吓神情。
“庆丰十一那年夏天,我去国子监做功课,因为贪玩,在御花园待了许久。正好你也在那,我们便一同玩耍起来,之后你带我回了自己的寝宫。”
“没想到忽然大火,你被救了出来,我在里面被生生烧了近一炷香的时间。抱出来时身上已经血肉模糊。”
沈孟音一字一字,说起自己身上伤疤的来历。
龙延瞑眉头紧皱成一团。
对于这件事情,他的确有所印象。只是当时不知道沈孟音的身份,这场大火之后,他身边人也都不准他再提起。
过去这么多年,龙延瞑虽然还记得,但一般不会刻意想起。没想到今日竟从沈孟音口中听到了这件事情。
“你就是那个小孩……”
“此事过去后第二天,我就被接去了江南,求一位有名的大夫帮忙诊治。在那里待了四年才回来。再回来你就已经完全不认识我了。”
沈孟音苦笑。
“对不起。”龙延瞑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当时被侍卫抱出去的时候有想到沈孟音,甚至已经被救出宫殿后还哭喊着折回来。奈何年纪太小,拗不过身边那么多侍卫阻拦。
但无论如何,他都真真切切给沈孟音带来了伤害。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沈孟音肌肤被损害成这样,定是十分煎熬。
“你知道当初是谁放的那把火吗?”
沈孟音抬起头,与龙延瞑四目相对。
龙延瞑紧紧呡唇。
他只知道此事必然与太后有关。
“是户部侍郎夫人,盛宴欢的娘。”沈孟音一动不动看向龙延瞑,眸中透着浓浓的悲悯。
“所以我杀了她有错吗?她娘害我,她害珞兮,我杀了她,也是在帮珞兮,不是吗?”
龙延瞑哑然。
他自己就是个睚眦必报之人,又哪有资格去论沈孟音的对错。
“这件事情我不与你计较。”
良久,龙延瞑开口。
“不过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他顿了顿。“不准伤害宁珞兮。”
“我只是报我差点被火烧死的仇而已,和珞兮又没有关系。王爷无需这般担心。”沈孟音轻笑。
转而,她恢复寻常那副温柔端庄的模样。
“那是最好。”
龙延瞑说完要走。
“对了。十几年前那件事情我确有过错,害你受了牵连。我欠你一个人情,如若你之后遇到困难,亦或是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你尽管和我提。”
沈孟音看着龙延瞑离开,忍不住嘲讽般冷笑了一声。
只要他能做到?
连忏悔都那么没诚意。
入夜。
大牢之中。
盛宴欢站在铁门前,双手紧紧抓住栏杆,使劲晃动铁链,发出清脆声响。
附近囚犯被吵的睡不着,没好气的朝盛宴欢连声咒骂。
可却听不见盛宴欢反驳。
不知为何,她从抵达官府后嗓子就哑了。她想控诉沈孟音罪行,说出真相,但无论怎么用力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最终,盛宴欢被关进大牢。
她不甘心。
明明自己是被冤枉的,她根本没有杀害沈孟音。可就是无人相信。
大家都觉得没有人会傻到往自己身上捅刀子,更不信向来温柔和善的沈孟音会起害人的心思。
反倒是盛宴欢,因为嚣张跋扈、娇纵蛮横,城中百姓早看她不顺眼。
对比之下,自然是沈孟音的话更容易令人信服。
不远处,一个黑衣人走近,停在盛宴欢面前。
她停下手里动作,呆愣的望向面前男子。
见到那黑衣人熟练打开牢房的门,盛宴欢面露欣喜神色。
终于有人来救她了。
她手指向自己的嘴,岂止她说不出话。随后便推开黑衣人快步冲了出去。
“嗯。”
一把剑从她身后穿过。
盛宴欢闷哼一声,瞪大双眼,低头望向从自己身体后方穿过的剑尖,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下一刻,她重重倒地,彻底没了气息。
“盛宴欢自缢了?”
宁珞兮正与龙延瞑一同在大厅用早膳。
“嗯。”龙延瞑云淡风轻,人命关天在他眼里却像是一件小事。
“怎么可能。”宁珞兮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没有可能?”龙延瞑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碗里。
“盛宴欢是典型的利己主义,她为了满足自己的利益,什么都能豁得出去。这次就只是在大牢待一晚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