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们有梦想,
关于文学,
关于爱情,
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
如今我们深夜饮酒,
杯子碰到一起,
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北岛《波兰来客》
在端古酒店行政酒廊一个人孤零零跨年的冯非,莫名地想起米团汪星说过的一句话:刚刚过去的2019年是近二十年最糟糕的一年,也是未来二十年最好的一年。
此刻,正值2022年元旦,距离汪星说这句话,整整过去两年了。
自认没有人比他对这句话感触更深的冯非,望着窗外灯红酒绿的繁华,一只手随意地把玩着威士忌酒杯,自嘲地笑了笑:“这万家灯火,没有一盏与我有关。”
冯非是个一直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没酒喝凉水”奉为处世信条的人,因此在自身学识、能力与阅历都不俗的情况下,却成功地将自己此时此刻的处境变成了无路可走的绝境。
打小,冯非就从长辈们的口中听到“人穷不能怪社会,命背不能怪政府”的质朴谚语。因此,哪怕他投资的公司在今年因为一纸行政命令,直接倒闭;哪怕他这么多年,贪图享受和消费投资,没有买过任何固定资产;哪怕是因为疫?情导致自身弹尽粮绝、无处可往的时刻,冯非依然没有怨天尤人,只是认为是自己的判断出了问题。
“我来过,我享受过!这就够了!”这是冯非对所有苦口婆心规劝过他,尝试着让他浪子回头的亲友,经常说的一句话。只是每逢佳节,看着周边的热热闹闹,冯非却总有遗世独立的疏离感,他的内心深处还是很渴望能够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平凡生活的。只是现在无妻无子先不说了,今年这情况恐怕都不能回家看望年迈的父母了。
“这该死的疫?情!”老家西京在2021年年末爆发的这轮疫?情,让资金捉襟见肘打算回家休养一段时间的冯非更是雪上加霜了。有家不能归的冯非,只能像这么多年一样,依旧过着流浪的生活。
只是自从2020年疫?情以来,冯非所从事的文娱行业每况愈下,几乎断了现金收入。而他投资的教育行业,在今年又遭受了致命的打击。因此对于每日依旧过着如同疫?情前纸醉金迷生活的冯非来说,今晚的端古酒店是他最后的倔强。
“去tmd,反正用往年积分兑换的酒店还能住这最后一晚,明天哪怕睡大街呢。”对于此刻的窘迫状况已经破罐子破摔的冯非,一瓶接一瓶地喝着酒店行政酒廊提供的免费威士忌,毕竟他可是有着听起来极其光鲜亮丽的身份——万昊集团的大使级会员。
所以虽然有酒店服务人员想陪着他一起跨年,但是尊贵的冯非先生没有像往常一样顺水推舟,而是义正言辞坚决且决然地拒绝了。美丽且性感的酒店经理,感觉自己自尊心受到了一万点伤害,因此在值班的时候,时不时地偷看独自一人在行政酒廊里疯狂喝闷酒的冯非,也正是这样她才在第一时间发现冯非醉得不省人事了。
从睡梦中醒来的冯非,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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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没有和往常一样快速地爬起去洗漱,而是睁着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因为他没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做了个梦?穿越?重生?庄周梦蝶?”
冯非很难明白自己现在的状态,他可以很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还是自己,一名尚未满12岁的少年,南关中学初二在读学生。但是脑海中那多出来的几十年的记忆或者说真实的感知与经历又算什么?是几十年后的自己穿越到1995年的暑假了?还是重生回来了?或者只是庄周梦蝶,自己做的一个梦?但是为啥梦里的事情都是那么的清晰而真实。
“非非,别赖床了!快起来吃饭了。”突然,房门被打开了,一位豆蔻少女走了进来,冲着冯非喊道。
冯非扭过头看着自己的双胞胎妹妹冯楚楚说道:“楚楚,让我再睡会,昨晚大家都睡得太晚了,加上是暑假,让我跟床再亲近亲近,你们先吃。”其实是冯非脑子却依然在琢磨庄周梦蝶的事,想找个借口再多想想,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楚楚走近床边,一把掀开被子,喊道:“叫你起来就起来,找那么多理由,你是不是又尿床了?”
“……你能不能别拿这事说事啊,再说了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从小学起,我就再也没有尿过床!幼儿园发生的事,你怎么老是挂在嘴边。”冯非想起梦中所见的聊天软件里的一副成吉思汗图那满头的黑线,想着自己现在的表情应该是那样的,只是现在qq都还没出来吧,过几年如果能够搭上腾讯发展的车,今后会变得非常有钱吧。
思维发散的冯非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落在妹妹眼里变成了一副痴呆样。
“你怎么啦?在想啥?老年痴呆了嘛?可怜我未老先衰的老弟啊。”冯楚楚用手在冯非眼前晃了又晃,试图引起冯非的注意。
“……拿开你的爪子。” 冯非一边随手拍开妹妹的小手,一边从床上下来,心里想着:管它现在是什么鬼情况呢,反正先顺其自然惯吧,悠悠然地生活学习呗。
跟着冯非往房间外面走的冯楚楚说道:“你要记得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