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网址:</b>贡吉见了萧令姜幂篱下的模样,亦是骇了一跳。
他说萧令姜这几日怎地处处避着人,原来不是风寒而是生了红疹。她眼下这般模样,怪不得如何也不肯露面。
莫非达纳坚并未出手取她性命,而是欲要以此法毁了萧令姜容颜?
如此一来,这大周的公主便是再身份尊贵、为人聪慧,怕也难得王上欢喜。
他暗自皱眉,若真是如此,达纳坚倒是聪明了一回。
眼下杀了萧令姜,大周定然会刨根问底,挖出背后真凶方可罢休。可若是毁了萧令姜的脸,这事便可大可小了。
尤其是,依着萧令姜及其身旁诸多能人的本事,到眼下都未提及她这症状乃是中毒亦或中咒所致,可见背后下手之人极为谨慎。
他这处若想将事情牵扯到那囊氏一族身上去,怕也一时难成。
贡吉心中不由暗道一声,可惜了。
不过,就萧令姜眼下模样,确实也无需担忧王上对她生出什么怜香惜玉之心。只待和亲礼成,裴攸率人返程,她入了王宫便如被束了翅膀的鸟儿,只能乖乖等死罢了。
贡吉暗暗瞥了一眼萧令姜,只是……她眼下这般模样,不知可还能举办婚仪入宫了。
木赤赞普观众人神色,也一时难以弄清萧令姜这红疹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得又安抚了萧令姜几句,便打发她带着裴攸及大周一众使节礼官先去安置歇息。
两国和亲,也是行嫁娶之仪。如今萧令姜虽拜见了木赤赞普,然而迎娶之礼未办,按礼她也依旧是大周的永安公主,而非木赤赞普的后妃,是住不得王宫的。
于是乎,萧令姜一众人等又要拾级而下,从王宫之巅重新回到山脚,暂居于驿馆之中。
木赤赞普看着他们的身形消失在殿门外,挥手令众人退下,只余了贡吉一人在旁。
“大相,永安公主这般到底是怎么回事?”木赤赞普皱眉看向贡吉。
他这话倒是一下子问倒了贡吉,毕竟他也今日方知萧令姜竟然成了如此模样。
贡吉右掌置于胸前,俯身请罪:“王上恕罪,永安公主前两日皆是以风寒为由,避不露面,她身患红疹之事,臣也是今日方知。”
说到此处,他话头一转道:“不过,臣观永安公主此遭病得古怪,倒像是有人故意针对她而为似的……”
木赤赞普眸光微深:“你是指……那囊氏?”
贡吉点点头,道:“正如臣先前所言,因着位份之事,那囊一族待永安公主似乎颇多怨视,那囊城主甚而赠了一幅少女人皮制成的唐卡与永安公主,欲要当着众人之面令其出丑。他若暗中动了手脚欲要毁去永安公主容貌,似也说得过去……”
“哦?”木赤赞普到底第一次听说这人皮唐卡之事。
于西蕃贵族来说,人皮唐卡并不稀奇,遇着了也无甚好惊吓的。但,对周人来说,恐怕便是异常可怖了。尤其是,她拿到手中的,还是以与她年纪差不多的少女人皮精制而成。
“那永安公主反应如何?”
贡吉不成想,他倒对萧令姜的反应起了兴趣,垂首回道:“永安公主听闻手中唐卡乃人皮所制之后,面色无波,大方将其收下不说,甚而出言讥讽了那囊城主……”
木赤赞普听着他将萧令姜言语道来,不由朗声一笑:“永安公主此话说的倒是没错,苯教旧族向来自恃高贵。莫说他们不将寻常奴隶性命放于眼中,便是对着我这王上之令,不也是常常阳奉阴违?”
“这永安公主,倒是好口才有胆量。不过——”他话音一转,眼中寒光一闪而过,“这样一个人,到我西蕃王都来,确然是留不得的。”
他端坐在王座之上的身子微微前倾,垂首看向殿中的贡吉,声音沉沉:“大相,本王命你前去求娶大周公主,为的不过是暂缓与大周关系,以为西蕃谋求喘息修养之机,可不是叫你为本王娶回来这样一个麻烦的……”
能一举破了西蕃与神宫在南诏之计,又接连诛杀神宫诸多高手能人,灭了神宫的人。贡吉将她迎回王都,是生怕她不在西蕃折腾出什么大麻烦来?
这才是真正的问罪来了!
贡吉心中倏然一紧,立时跪地:“此事确实是臣大意了。”
“依着永安公主的心智手段,她若在大周一日,便必然是我西蕃东征莫大阻碍。因而,臣便欲借神宫之手,在途中将其除去,如此,既能为我西蕃拔除心头大患,又能避免大周追究到西蕃头上来。只未料到……”
“只未料到,那神宫反倒灭在萧令姜手中?”木赤赞普垂眸看着他,语声凉凉。
贡吉俯下身子,低头重重叩首:“臣有负王上所托,恳请王上治罪!”
木赤赞普望着他沉凝许久,那目光沉沉,贡吉甚而觉得自己后背已然被盯得生出一股冷汗,而后方听得一声低叹:“罢了,事已至此,再去追责已然无益。”
“只是,这永安公主留在王都到底是个大患,还是要尽快将其除去,免得平生风波才是。”
说到此处,木赤赞普又不由皱眉,大周的使节礼官尚且好应付,然而难就难在还有个镇北王世子裴攸率精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