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tet_c">巨物散去,水光粼粼,湖面逐渐平静下来。
玄珩屏住呼吸,手上捏诀脚下跟着踏起玄妙的步伐,只觉周身气流顿时一变,原本消失不见的那股喧嚣和灯光如同一股洪流,穿破障碍倾泻而来。
阵法破了!
他心中一松,却又忽地提了起来,这阵法与他当真是算不得很难,萧令姜以此阵困捉他,到底是太过高看自己,还是看轻了他?
一条两层高的画船无声无息地靠了过来,船上仅挂了一盏小小的宫灯,许依着法阵遮掩,隐在周遭的夜色中几乎不见痕迹。
如今阵法破了,这画船也便显了出来。
玄珩微微眯眼,冷冷地吐出几个字:“永安公主。”
同裴攸一道负手而立的萧令姜摆摆手,身后的人会意,船上顿时灯火通明起来,照的四周一片亮堂。
“玄珩道长真是好手段,惑了许多人,这般久了,我竟不知你双腿能行,且还灵活地紧呢!”萧令姜从他身上打量而过。
玄珩冷哼一声:“能行又如何?我自来体弱,这双腿自然比不得常人,因而也便常常寄身于轮椅之上。公主莫非就要因着这点杀我绑我不成?”
他隐瞒世人也好,当真不良于行也罢,说到底不是什么要命的地方。
关键是,萧令姜她到底手上握了什么,竟然在今日对他出手?
“自是没有这个道理。”萧令姜低笑一声,“我今日这般,不过是想与你比试一番罢了。顺便……”
她微微侧身,露出隐在她与裴攸身后的一道人影:“顺便请你见个人。”
玄珩眉心猛地一跳,还未开口,便听对面那人就出声唤道:“四郎,是四郎吧?我是叔父呀!”
竟是梅清!
玄珩心中一惊,这下子可反应过来萧令姜到底是打的什么注意了。
因着他素来见梅家人都会施术的原因,梅清对他便是只能辨气而无法识貌,只要他有意遮拦,就是两人相对而战也能不识,更不用说要靠着画像去寻他踪迹了。
可萧令姜不知什么原因,竟怀疑到梅家四郎与玄珩乃是同一人,今日直接带了本该在狱中的梅清来。
裴攸的刺杀也好,后头的阵法巨物也罢,都是为的迫他动手应对。
玄士施术,身上那股独有的气自然会流露出来,而这阵法似乎亦隐有放大这股气息之效,梅清在旁,自然能辨识得出。
若是寻常萧令姜带梅清来见他,凭白多了个人近身,自是瞒不过他,他也能及时应对。
可如今借着这元宵佳节的热闹喧嚣,接踵而来的刺杀阵法,他的心思被分散开去,自然也顾不及船上到底何时多了个人在暗中观察他了。
到底是他大意了!
萧令姜看着玄珩皱眉的模样,玩味地问道:“如今,我该唤你是玄珩道长,还是梅四郎君呢?”
他这身份当真是藏得够深呀。
在池州那枯骨阵时,她便隐约觉得那隐在阵后与她交手之人有几分莫名的熟悉感。
回郢都后,她便翻遍了不缘司收录的奇门遁甲类的记载,还有近人所设阵法,甚至还借着袁不吝暗中套了太清观的来看,还真被她寻出来了点头绪。
除却那幅出自玄珩之后的《风雪暮归图》,太清观中还有两个玄珩设的护山阵,这一比较琢磨,竟寻出了些相似处。
她立时就怀疑,玄珩与那池州设阵的神宫之人乃同一人。
至于又怎么想到梅四郎身上?池州之人皆道,梅家四郎体弱多病一直在庄子上将养,可梅清却道他是拜了名师学艺、四处游历的,这梅四郎与玄珩又年龄相当,两人又似乎都与神宫脱不了干系。
接下来的推想,便是顺理成章了。
她今日所为种种,不过是要验证这一点罢了。
玄珩眼中微深,既然已经被梅清当面点出,他自然也没有再否认的必要。瞧萧令姜如今这阵仗,摆明是早有怀疑,而今就差将他拿下了。
他眼中微闪,展袖猛挥一道信号弹便冲上了夜幕,在夜空中绽出耀眼的光来。
他对萧令姜不甚信任,如今赴会自然也不会只带两名婢女前来。先前之所以按着不动,不过是想立时露了异样罢了。
眼下他的身份既然已经暴露,那便再无甚好隐藏的了。
先前池州那一次,他毕竟受了伤,再加上暗中跟着他的人,不敢离得太近惊动了萧令姜,如要近前,再快也要等个片刻。
若是只有萧令姜一人也便罢了,如今还有裴攸在旁,他自是不能硬碰硬。
玄珩脚下踢出一块木板,立时转身要向湖中跃去,欲要拉开与萧令姜等人的距离。
见他举动,萧令姜双眸一眯,紧接着脚旁一条横躺在船板上的缰绳便飞出,朝着玄珩卷去。
玄珩只觉右脚一紧,整个人便止住了去势,而后不由自主地被人朝后扯去。
他立时借势翻身,提剑砍断了缰绳,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坠在了水里,发出“噗通”一声响。
萧令姜脚下微动,却被裴攸伸手止住:“我来。”说着,他已然纵身跃入水中,朝着玄珩的方向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