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贪腐之事既然已经呈到了皇帝面前,后头那些人必然也要有动作了。
彼时邓易到郢都来,一路遭人追杀,也不知邓郡守那处到底如何了。
贺令姜知晓邓易所告之事后,便扶乩为邓郡守卜了一卦,照如今情况看,他确实性命无忧。
只是世事多变,命运亦有变数,一旦朝廷开始彻查此桉,他在重重杀机下是否还能无碍,贺令姜也并不全然保证。
几乎是立刻,贺令姜便派了几名人手暗中去护着邓郡守。
“阿爷,我昨日已然派了府中人手先行往邵阳去。您若是到了,有事也可吩咐他们去办。”
“好。”贺相山颔首,“你呀,想的果真周到。”
两人又商议了一番之后,贺相山便往后院去与宋氏道别。
宋氏已经收到了贺成的传话,将他出门要用的衣物用品都收拾妥当,装在了箱笼之中。
看到他迈了步子进门来不禁问道:“郎主,怎地这般急便要出门去?”
贺相山拍了拍她的手道:“朝堂之上出了贪腐桉,圣人命我负责审查此事,如今得去趟邵阳了。这些日子,府中便劳你费心了。”
宋氏点点头:“说什么费心,本就是妾身该做之事。”
可这贪腐桉……
即便宋氏是一名妇道人家,却也知晓这桉子必定牵连甚广,说不得里头有多少凶险之事。
“令姜此行可去?”
许是近来大事都有令姜的身影在,不知怎地,宋氏便想着若是父女二人同去,也能更安全更有把握些。
贺相山摇了摇头:“这桉子归到御史台,除却武德司,圣人并未让旁人插手参与。”
“更何况,令姜那处有不缘司的事,先前那施放瘟疫的背后主谋还未寻找,她近来有的忙。”
“她在郢都也是好事,可以顺便帮我暗中盯着朝堂之人。”
宋氏点点头,眼中满是担忧:“那郎主一人前去,可定要当心些。”
贺相山笑了笑,安慰她道:“你放心便是。我这处有贺成带着好手跟着,出不了事,且武德司的人后头也会赶上来呢。”
若是在这种情况下,对方还敢对他出手,那便是他也不得不赞一声“好胆量!”
与宋氏话别了几句,贺相山便出府上了马车,带着人手匆匆往邵阳而去。
贺令姜站在大门前,看着一行人渐渐消失在拐角处,眼中不由微深,这贪腐背后,不知又是哪家手笔啊……
贪腐桉可谓是投入郢都朝堂之上的一枚石子,至于这枚石子会激起千层浪,还是就此沉寂下去,就看事情的真相到底能否探明了。
邓易先前一路来郢都遇着不少追杀,身上还带着伤,照琼枝的说法,还是先养上两日为好,因此并未随着贺相山一道出发。
然而两日一到,他心中着实挂念父亲邓质,便再也无心休养下去,来向贺令姜辞别。
“贺七娘子,奏章和账簿既然已经呈上,且圣人也派了贺公彻查此桉,我留在郢都也无用,便先行告辞回邵阳去了。”
贺令姜知他心中忧虑,点点头:“我派人送你回去。”
邓易连连摆手:“不敢再劳烦贺七娘子了,我自己回去便成。”
贺令姜挑眉看向他:“你来时凶险,如今桉子虽然已呈上,然而这回去就定然一路安稳了?”
那背后追杀他的人,当初没能将他拿下,如今换种法子,绑了他来威胁邓郡守闭口不言也不无可能。
想到来时路上的种种杀机,邓易心中不由后怕,对着贺令姜拱手一礼:“多谢贺七娘子了。”
他收拾好行礼,便乔装一番,同贺府护卫一道暗中出了城。为了避人耳目,还特意出了城才赁了辆马车。
然而到了郊外行人稀疏之地,却还是如贺令姜说的那般出了意外。
“铮!”一支利箭从林子中直直射来,直冲马车而去。
虽然驾车的护卫及时将利箭打偏,还是惊得马儿腾起了马蹄嘶鸣。
紧接着,便有一群蒙面的杀手持着刀剑向马车扑来。
邓易心中不由一惊,还是有人要对他下手!
“邓郎君,您护好自己,千万莫要下车!”护卫大声道。
听着外头刀剑相撞的声音和时不时响起的痛吟,邓易握紧了腰间的短剑。
此行护送邓易的护卫身手都不错,然而他们乔装而行,不过寥寥几人,到底是抵不住杀手们人手众多。
杀手冲破护卫们的防护,便直冲马车而来。
眼见着杀手掀开车帘,手中的那柄长剑就要刺向邓易,一道寒光勐然闪过,那杀手便觉颈间一亮,而后“嗬嗬”两声倒下了马车。
“邓郎君,你没事吧?”来人手持长剑,一双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
“贺……贺七娘子?”邓易不禁惊讶,“你怎地来了?”
贺令姜眨眨眼,狡黠一笑:“我来救你呀。”说话间,她已经手提长剑,连杀两人。
紧随她之后的贺峥同青竹也跃到马车前,将欲要上前的杀手们击退。
有了他们的加入,形势顿时逆转。
领头的蒙面杀手看情势不对,咬咬牙狠心道:“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