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缀翅,是她在汝阳的床侧发现的。
相较于梦境之中蛱蝶翩跹、绚丽多姿的的模样,她掌心的不过是一片缀翅,且色彩暗澹。
先前在周而复始的梦境之中,凤尾蝶作为施术的关键,盘旋不去。如今梦境既破,汝阳床侧现出了这样一片缀翅。
可见,施术者当是以这缀翅为界,而后布下了梦境,使得汝阳困于其中。
梦境被破,施术者那处自然也能知晓,就看它还会不会有旁的动静了。
贺令姜躺下休憩,时间悄然而过,等她睁开眼时已是天色微明。
这后半夜,并无什么异样。
汝阳郡主已经睡了三日,自是不想再睡,等听到说贺令姜已然起身洗漱时,便抬脚到了她暂歇的院子。
“贺七娘子,有你这护身符在侧,我这心中倒安稳了许多。只是……”
她微微蹙眉,继续道:“那幕后出手害我之人还未抓住,我到底难以彻底放下心来……”
贺令姜轻轻点头:“郡主的担忧,我自是明白。这事既托付与我,我定然会尽快解决的。”
她瞧向汝阳郡主,道:“我先前向管家打听了郡主的近事,并未有什么特殊之处,自然也不至于突然得罪了什么人,叫人愤恨暗害。”
汝阳虽被皇帝视为皇室的祥兽、吉祥物,但本人却不涉朝政党争,虽则稍有骄纵,素来爱收罗些男宠面首,但也算有分寸,不曾当真去做那害人性命、逼良为宠的勾当。
“只一件……”她顿了顿,缓缓道,“听说郡主有意于那新科探花郎?”
她这话说得委婉,汝阳却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
自己对探花郎范君平的意思虽不至于闹得人尽皆知,但若是有心打听也不难,因而对着管家对着贺令姜吐露此事,她倒也不曾有什么不满。
只是,她这回的心思到底是有些荒唐,都动到今科探花郎身上了。
她自己后来明白过来,也觉得这将人招进府来做男宠面首的念头有多离谱。
后来便换了想法,既然不成,她便嫁与那范君平,招他做郡马便是。
反正她早就打听过了,范君平的妻子早在六年前便过世了,年过三十也一直未曾续弦。
与她这个一直嫁不出去的郡主,岂不正是合适?
谈到自己的私事,汝阳郡主颇有些不自在,然而还是解释道:“先前只是戏言,但我放纵了那么多年,此次倒当真动了心,有意招他作郡马……只可惜还未来得及与圣人禀告,便被歹人所害昏迷不醒了。”
她只谈自己心意,却未曾提及那探花郎是否愿意。
依着她先前几桩定亲的旧事,纵使是得了郡主和皇帝赏识招为郡马,这探花郎怕也是高兴不起来。
毕竟,很少会有人拿自己的安危来作赌一桩婚事,更遑论,范君平对这汝阳郡主似乎毫无动心。
其实就汝阳郡主的命格而言,并非是不能化解的。
道家虽讲命定,可也讲究天道之中衍生的那一线变化生机。
对于有些道行的玄士而言,虽不能将其命格中的凶煞之气尽数化解,却也能削弱一些,将其影响降到最低,不会影响到汝阳郡主周遭的亲近之人。
汝阳出身皇室,自有太清宫、不缘司的诸多玄士们可寻,按理说,不会任这命格的影响一直延续至今。
只是,天煞孤星的命格虽则瞧着大凶,可却能以凶御凶,反给皇室几分祥意。
她这命格,怕不是不能抑、不能改,而是有人不让动吧?
这么多年了,她放弃婚嫁,召男宠养面首,只安心做个浪荡的富贵郡主,想来早就明白其中关键。
汝阳打算招探花郎为郡马,势必要做出改变。
要么是直接改了自己的命格,要么是请高人出手护探花郎,使其不至于受她影响太深。
前者,她即便要改,怕也是无能为力。后者比起前者虽则麻烦,但她孤身那么多年,若是有求于皇帝,皇帝碍于情面想来会允。
贺令姜婉声问道:“郡主后续是打算请人为探花郎施术?”
汝阳郡主了然,她的命格在郢都之中不是秘事,这贺七娘子亦是通晓玄术之人,有此一问并不奇怪。
她微微颔首,倒也不避讳此事:“郢都能人异士无数,我私下打听过,以玄门之道护佑一人使其免受亲近之人的大凶命格影响,并非不可行。”
只是,这种方式毕竟治标不治本,需得定期施行,且此次还得需玄术造诣深厚者为之,很是麻烦。
可若比起直接改动自己的命格来,这麻烦也就不算什么了。
她浅笑着道:“这种术法对贺七娘子来说,想来也不是难事。届时,说不得我还要麻烦你一二呢……”
贺令姜不由默了默,她想得倒是周全,也不曾枉顾探花郎的安危,只是却偏偏未将当事人的心意放在心上。
据她打听而来的消息道,范君平对汝阳直言相拒。
可惜,汝阳郡主却未曾在意,若不是她昏迷不醒,如今怕是打算直接让皇帝下旨赐婚了。
贺令姜笑了笑:“郡主若是有所需,令姜自然不会推辞。”
“至于郡主昏迷这事,我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