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涿州刺史带人围了陈府以及陈家明面上的铺子,另一处,贺令姜同裴攸二人从余下活口中撬出来些信息后,便着手安排清剿。
只可惜,他们行事虽已尽量小心,顺利拿下了清和园和陈家。
可审讯毕竟要耗费时间,玄武在涿州暗设的势力,有那敏锐的便察觉出不对,等到他们派去的人赶到时,难免有些地方已经人去楼空。
但幸而,涿州这处最紧要的据点势力和重点人物都被拿下,跑得不过是些神宫底层的小人物,留下给涿州这处慢慢排查便是。
不过短短几日,涿州百姓们谈论的话头便换了模样。
“听说了吗?那清和园的主人,咱们涿州的富贾陈家,竟是神宫邪道呢……”
“怎会?那陈家不是咱们涿州有名的善户吗?每逢灾年或冬日难捱,都会施粥赠衣,怎地就和神宫牵扯到一起了?”
“这你就不知了吧……”那人摇了摇头,“前几日那清和园中可是厮杀得厉害,我虽没亲眼见着,可我家小舅子就在州衙做事,当时他跟人去清理那清和园,那个血腥味儿哦……满园的刀剑弓失……”
“听说是想围杀潜入园中暗查的镇北王世子同贺七娘子,却反被两人带人反杀了……”
“啊!”闻者一惊,“竟是要围杀镇北王世子同贺七娘子?”
北地十三州中,涿州紧挨在大周北狄交界的定州后头,离北狄边境算近的,这么多年,得亏有镇北军在前方护着,才免了北狄侵扰的忧患。
否则,定州若是不稳,跟在后头的涿州亦不好受啊……
这镇北王世子裴攸,北地十三州,又有哪个百姓不知晓的?
十四岁便上战场,战功赫赫,剑术无双,曾于千军万马之中,一剑斩下北狄将领的头颅,是北地百姓心中的好儿郎。
至于那贺七娘子,她在姚州的事迹都已传遍了整个大周,纵然涿州地处偏北,可也听闻过她的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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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两个人潜入清和园中暗查,却被那陈家家主派人围杀,这还了得?
能与裴世子还有贺七娘子厮杀,还派得出那般好手的,又怎会是寻常富贾?
况且,听说这几日州衙加派了人手,同这二位一道行事,在各处还搜出了不少神宫余孽,皆与这清和园还有陈家有牵连。
一时之间,百姓们议论纷纷。
毕竟,这陈家在涿州扎根已经二三十年了,又有谁会想得到,这样一个已经融入当地的家族,实则只是披着富贾的幌子,里头的成员并非家人而是教众呢?
莫说是当地百姓,便是涿州刺史这位父母官,亦是未曾想到啊……
他如今苦着一张脸,正与裴攸说话:“陈家之事,是下官失察了。只是我先前着实是不知陈家上下竟皆是神宫贼人,否则,便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接那陈家递来的财物啊……”
他朝着裴攸同贺令姜俯身拱手:“还望两位能高抬贵手,替我在圣人面前说两句好话……”
他是真怕,怕圣人一怒便将他们一族都给砍了。
裴攸同贺令姜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心中却别有一番思量。
大周刺史四年一考,非四岁以上不可迁官。眼前这涿州刺史,在任上已经三年的时间,若无差错,他熬个一年,便可迁离涿州,往别处去了。
只可惜临到最后一年,偏偏出了差错。
镇北军守北地十三州,其中定州、怀州、沧州这三州占地最广,从大周开国以来,便属镇北王府的封地,至于其他十州,虽受镇北军庇佑,然镇北王府对其并无统御治理之权,各州赋税人事政要,都是要禀与朝廷。
然自古以来,掌兵权、异姓王,是显赫之位,更是危险之地,镇北王府纵然没有弄权的打算,也不得不防着朝廷有朝一日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总要为自己留些后手。
这么多年过去了,镇北军在这十州之中的要职上,自然也有自己的人手势力。
裴攸这处昨日便收到了手下人传来的消息,这涿州刺史刘瑑在任三年,政简而明,民安其俗,尤其能施泽于民,修水利、兴井田,薄赋税,得了不少百姓敬仰称赞,算得上一个好官。
只一点,他这人本性有些贪利。
本还能勉强自持着,可他推行政令之时,难免遇到阻力,当此时,如陈家这等富贾凑上来,言明原为刺史解忧,自家可出钱出力助州衙兴修水利、修路建桥,同时又暗中送了财物给他,自言有小事相求。
那小事,确实瞧着小,不过是些生意上的方便,不损朝廷百姓利益。
他怎么还抵得住?
不就半推半就地收了去?
只他也明白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道理,一分钱财办一分事,小的方便他可以抬抬手便与了,可涉及紧要处,他可不敢随意松手,贪图大利。
哪成想,这小事小事,到了如今眼见着就要成了大事了?
涿州刺史欲哭无泪:“世子,贺七娘子,我真是不清楚其中缘由,这才与神宫扯上关系。先前也当真只是施些生意上的小方便给他,不敢行旁的事情啊……”
他心中担心,就怕自己同那私售铁器桉